既然拿定了主意,岑三娘就叫了阿秋过来:“把隔壁那个跨院收拾出来。让亲家太太和她的侍女住。”又对邹氏解释道,“我登门之前,你便要离了岑家。否则三房扣着你,我们也不要抢人。”
邹氏光棍的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不仅带了四个贴身丫头,宝儿她的奶娘也一并带来了。房契地契都缝在腰带里,银票装了一盒,混在礼盒里带出来了。”
岑三娘一怔,指着她哈哈大笑起来:“我当今日你怎么顶着这么多首饰出门,敢情是挑着值钱的都带走啊!”
邹氏得意的说道:“来隆州时家父就劝我少带东西,把现银全换成银票,身边只留些应急的碎银和赏人的铜钱。我的嫁妆除了商铺和田城,家私悉数发卖换了银票。如今岑家留下的不值多少。和离时再去清点。大头都随身带了。”
岑三娘就站起身道:“那你先住下。明日我就去岑家找老太太说去。”
邹氏起身朝她曲膝行礼:“三娘,大恩不言谢。嫂子给你和国公爷添麻烦了。”
岑三娘扶了她起身,挽了她的手亲热的说道:“走吧,离得久了,怕宝儿寻你。”
当晚岑三娘打发人去三房报信。
报信的人是岑家三房遣来侍候的婆子,到三房的时候正赶上老太太传晚饭。
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陪着老太太才坐下。大夫人的大儿媳,三儿媳,四夫人的五儿媳都站在旁边侍候。邻桌坐着大老爷四老爷和几个子侄辈。济济一堂。
岑老夫人和所有的老人一样,看着儿孙满堂,心情分外高兴。
她持了箸正要发话用饭。丫头禀了田妈妈,田妈妈又禀了老太太。岑老夫人放了筷子,说道:“叫她进来传话。”
那婆子被带了进来,躬身行了礼道:“杜夫人留了二少夫人和宝姑娘,说是要留她们在四房老宅歇一晚。”
岑老夫人嗯了声,看了田妈妈一眼。田妈妈就亲自送了那婆子出去。
回来时上房已开始用饭。田妈妈就没吭声,静静的站在旁边伺候。
岑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了筷子。桌上的人也跟着放了筷。待漱过口净了面之后。岑老夫人就留了岑知柏和几个媳妇,让其他人散了。
大夫人亲自点了茶,侍候老太太用了一杯。这才听老太太慢悠悠的说道:“老四媳妇,你再把昨儿去见三娘,她提及邹氏的话再说一遍。”
老太太吃着茶,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四夫人心头不解:“母亲,昨儿不是回来就禀了您?可是媳妇哪说得不对?”
岑老夫人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骂道:“叫你说你便说,罗嗦什么!”
四夫人吓得往椅子里面又缩了缩,心想岑三娘让她盯紧四房产业,叫邹氏帮她看帐,这些话可怎么好当着大夫人的面说。见老太太眼神锐利如刀,硬着头皮欺欺艾艾的说道:“三娘听说九哥儿快到隆州了就提了提四房的产业。说我是九哥儿的生母,九哥儿大了也能看懂帐了。若有不懂,柏哥儿媳妇出身商贾,可以去请教她。就这两句。”
大夫人一听就怒了,抽了帕子嘤嘤哭了起来:“母亲,我劳心劳力替九哥儿打理着四房的产业,账本您一年一看,年终结算可是亏空的?三娘这明摆着在说我这个大伯母从中谋利,亏了九哥儿。您可得为媳妇说句公道话!”
“住口!”岑老夫人现在心里只想着岑三娘留邹氏母女过夜的事,哪里管得了四房产业的事。
大夫人也吓了一跳,不敢哭了,拿帕子印着眼角的泪渍。转眼看到二夫人和二郎沉默的坐在一旁。心里顿时觉悟了。真要说四房的产业,二房是一点关系都没沾上的。老太太留了二夫人和二郎,想必这顿无名火是邹氏母女在四房老宅过夜惹出来的,心头就安定下来。
“老二媳妇,今日邹氏出门,带了些什么人?”
岑老太太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往柏哥儿院里塞了四个丫头,一个怀孕抬了妾,三个都是成了通房。想调去柏哥儿院子的丫头只要相貌出众,都没拦着。邹氏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先前她让四夫人去请岑三娘,没叫邹氏,就是有点担心邹氏找岑三娘吐苦水。四夫人回来一说,她又觉得纵然诉诉苦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还能拉拢岑三娘和三房的关系。
邹氏成婚四年只得一女。二老爷丢官发配,膝下也只有柏哥儿一个儿子。二夫人被二老爷丢官下狱吓得精神气都垮了,那里有心思替儿子考虑子嗣。她这个祖母赐婢妾给孙儿,谁都挑不出她的错来。
可是岑三娘留了邹氏和宝儿过夜,岑老夫人就不得不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