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王爹半夜憋得尿急,出来撒尿,就见儿子房里的灯还亮着,提了提裤子,推开了门,就见儿子在看书,心疼的说:“怎么还在看书呢?小心把眼水都熬干了。”
“我一会就休息了。”王直将书卷放下,“阿耶,你怎么还不休息呢?”
“我起来撒尿。”王父说。
“房里没尿壶吗?”王直问。
“这几天地里的菜都枯黄了,我正好去沤肥。”王父说。
“阿耶,天都冷了,以后别半夜起来了,第二天沤肥也行的。”王直劝道。
王父不住的点头,可心裏却直嘀咕,儿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两个下人,那手脚也太利索了,他们起来刚吃完早饭,屋子里全打扫干净了,他想沤肥都不行,所以他这几天都憋着去地头再尿。
“哒哒哒”闷雷般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什么声音?”王父惊问。
“是马蹄声。”王直说,大半夜的能如此骑快马入城,不是紧急战报,就是——王直嘴角微微一勾,“阿耶,你们想去吴郡吗?”
“吴郡?”王父困惑的望着儿子。
“对,阿耶,我成亲后,会和司娘子一起去蓟州,只留你们两个在建康,我也不放心,陆大娘子在吴郡有个芦苇荡,那裏面有很多田地,她正想找会耕种的老农,阿耶你想去吗?”王直问,带司漪去蓟州是郎君的意思,郎君应该是担心大娘子三年后来蓟州没人陪伴,所以先让阿漪过去熟悉环境吧?王直自己也希望妻子能陪他一起去,郎君给他看的那些兵书,实在太拗口了,好多字他都不认识,妻子是陆大娘子的伴读,看这些书应该没问题吧?或许可以让她教教自己。
“可以吗?我们真能去陆大娘子的地方吗?”王父紧张的搓了搓手,知道陆大娘子是儿子那个神仙郎君的娘子,仙人的娘子一定也是仙人,不过听到陆大娘子有个芦苇荡,可以种地,他就忍不住手痒了,这几年他在建康可真憋坏了。
“当然可以。”王直笑着说:“阿耶你放心好了,陆大娘子非常和善。”
“那就好。”王父咧嘴笑道:“你放心吧,你之前去当兵,一走五六年,我们不也没事?”
王直点头,起身送父亲回房后,也吹灯歇下了,都结束了,是该睡了。
“太后、陛下,长公主因是服用五石散后,跌入汤泉池中,药力发散不及时,故——”少府的两个太医令跪在长乐宫中,战战兢兢的说着常山长公主的死因。
“我不信!”崔太后指着太医令的鼻子怒骂道:“长公主又不是第一次服用五石散,怎么可能不知道服用五石散后该做的事,这定是有人故意毒害她!”她转身望向神色阴沉的郑启,“陛下,您一定要彻查此事!阿宝,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死了!”
郑启自从知道妹妹真正的死因和死状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听了崔太后的话,挥手示意两个太医令下去后,转身对着崔太后,“查?怎么查?”
“当然是彻查!从乐工开始查!”太医令下去后,崔太后强装的坚强一下子没了,“阿宝!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那些贱人要害阿宝!我的阿宝啊——”
“怎么查?”郑启如冰珠般的声音狠狠的砸在崔太后心头,“是查我大宋堂堂长公主,为什么会在夫孝期间,衣冠不整的和内侍服用五石散后,搂在汤泉中暴薨?还是查她为什么无端让一个太常寺的乐工当了内侍,还让这个内侍穿上细麻衣、熏上奇楠香?”
宫侍们将常山从汤泉浴池中捞起来的时候,她和内侍身上都没有穿衣服,这也是郑启震怒的最主要原因。她要嫁人、要养男宠,过了孝期后,难道还会有人拦着她不成?郑启说完后,不待崔太后有什么话,对牛静守吩咐道:“让陆家早点办了丧事!”
“唯。”牛静守领了郑启的命,匆匆退下。
“皇帝!”崔太后见郑启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查清楚的意思,悲愤的喊道:“阿宝是你亲妹妹!”
郑启听到母亲的哭喊,脚步停下,但没有回头,“母亲,我不止有妹妹,还有很多女儿。”死的这么丢脸,难道还想要他大张旗鼓的查?皇家还要不要脸?陆家还要不要脸?将来阿妩还怎么做人?常山一死,她身边所有宫侍的资料就全到了郑启手中,除了那个乐工外,余下人全是崔太后和高皇后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