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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 看泉听风 2458 字 1个月前

涿县地属大宋的边关,高严在三年前就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民居,这套民居高严原本准备让陆希暂住,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准备让陆希住在汤泉别庄里,但陆希不想离高严太远,派家中管事仆佣来涿县的时就吩咐过,如果汤泉别庄离郎君的驻地太远的话,就不要大肆修建别庄,主要把他们居所修建好。

县城宅院中伺候的陆家管事得知高严和陆希今天回到后早早的起来,将家里从头到尾的全部再次打扫了一遍,确认主院连角落都没有半点灰尘后,同从汤泉别庄赶来的施老先生一起,拆了大门的门槛,迎接主人入内。

“施先生,您喝茶。”阿伦先给施平倒了一杯茶,他是陆希乳母的儿子。

“阿伦,你这裏弄的不错。”施平昨天就来了,梳洗完毕后,悠然的转了一圈后,对阿伦的修建大为赞赏,可以看出这老宅的前几任主人,也是花过心思置办的,但后来子孙不争气,大部分院落都破败不堪了。阿伦照着原来宅子的格局翻修,牢记大娘子的吩咐,要多问当地熟练的盖房工匠,基本和当地富户修建的没太大差别,但细微处还是能看出阿伦花了很大的精力,大院落套小院落,层层叠进,又防衞森严,让施平不住的点头,“这格局弄的不错。”

尤其让施平喜欢的是,阿伦给下仆和高严亲衞们置办的洗漱间干净清爽,即使是最冷的天气,也能保证大家三天梳洗一次,甚至净房外,还有一间暖房,可以让梳洗的人在暖房里烘干头发后再出去,就算是大冬天也不至于顶着湿发在滴水成冰的外头走。

“这是我问了当地的工匠才琢磨出来的。”阿伦憨笑道,“要是没有他们,我们连个火坑、火墙都搭不出来。”

施平笑着捻须问:“那这裏可有给我住的地方?”

阿伦一愣,看到施平对着他微笑,他大喜道:“有!当然有!除了大娘子和郎君的院子外,余下的少了谁,都不能少了施老先生的!”

这间宅子占地颇广,若是只有陆希和高严两人住,太宽阔了些,也不安全,故高严手下的大半亲衞和将领的妻儿基本都住在这间宅院里。阿伦建造府邸的时候,建造的图纸,是陆希抱着一堆图纸,去找六叔祖、八叔祖,还拖着袁敞,集众人之力琢磨出来的北方最典型的四合院结构,大结构套小结构。

大门一关,每个院落毫不相关,大门一开,大家又能相互联系,这一年多住下来,高严手下几个将领,关系都亲近不少。阿伦夫妻是奴婢,可众人看这几年高严对内几乎都有的事务都交给阿伦处理。别说小军士有些也是部曲,不是良民,和他们亲的就跟一家人,就是好些个军官,对他们也很客气。两人又识趣,见每个人都很客气的很,每个人的官职知道的一清二楚,让大家都很舒畅。

施平笑着点头,之前他没入住是因为陆希还没到,这会陆希都来了,当然是陆希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郎君和大娘子来了。”小刀的一句话,让众人全部起身,走到门口迎主人归来。

“施祖翁你怎么来了?”陆希看到施平,又惊又喜,忙上前给施平行礼,施平在陆家的地位很特殊,他是陆璋的长史官,却和袁夫人、陆说平辈论交,就是陆琉看到施平也是喊阿叔的。

高严这三年得了施平不少提点,对施平也非常尊敬,和陆希一起行礼。

施平忙扶起两人,“可使不得。观主信任老夫,让老夫随了大娘子来涿县,自然是大娘子在哪里,老夫就在那里。”

施平的主动,让高严身边好几个近衞都侧目,施平来这裏三年,几乎隐居在汤泉别庄,从不轻易外出,郎君身边也就几个最亲近的亲衞,才知道这个看似老神仙般的老头有多么的——老奸巨猾!这三年郎君也说了几次,想让施平天气暖和的时候住在涿县可都被他笑着岔开了,却不想女君一到涿县,这老狐狸居然不用请,就住进来了。

“太好了。”陆希开心的说,“我正好有好多东西想问祖翁呢。”

陆希天生长辈缘亲厚,只要是年纪大些的人,极少有不喜欢陆希的,施平也是从小看着陆希长大的,待她就和自己孙女差不多,闻言呵呵笑道:“不急、不急,大娘子刚到,先休息几天再说。”

高严和陆希奔波了一路,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先入内院梳洗了,高严因要去官府,就简单的冲洗了,换上官府,就先去府衙了。陆希没高严那么忙,她让春暄等人都先退下也去洗漱,也没让其他人伺候,就自己一人在净房慢慢的洗漱。

春暄和烟微,梳洗干净后,就匆匆赶到了陆希的正房,陆希还在梳洗,阿伦和大诚的媳妇在外面候着,见两人来了,就起身说:“大娘子说,要自己洗。”

两人是知道大娘子脾气的,从衣柜中取出了早就备好的衣服,春暄手刚落在衣服上的时候,就感觉布料不对,“这是什么料子的?”摸着像是绸缎,可触手涩涩的,似乎是厚缯料?

“是厚缯料。”阿伦嫂解释道:“是大娘子吩咐我弄的,她说让我准备些她家常穿的衣服,就和这裏中上人家穿的差不多。”

烟微掀开陆希的首饰匣,裏面散乱放着不少做功样式都不算太精致时兴的首饰,“这是镀金的?”烟微拈起一根簪子问。

“对,这儿除了极少数大户人家外,寻常官员女眷戴的都是铜镀金的首饰,这些算是挺好的了。”阿伦嫂说。

“这些镯子也是?”烟微说。

“是的。”

“簪子留下,镯子拿走吧。”烟微说,“铜做的东西烧手,大娘子不能戴,反正大娘子平时也不怎么戴镯子。”烟微还清楚的记得,三年前大娘子和郎君初七去看灯会,就戴了一会铜手镯,回去手腕就红了一大片,有些地方连皮都磨破了,她们两人被穆媪足足训了七天。

“我就担心铜做的东西烧手,也没让人做几个,下一层都是纯银做的。”阿伦嫂说,她家小姑阿俏也不能戴铜首饰,所以她留了一个心眼,没让人多做。

“阿伦嫂想的真周到。”烟微笑着说。

阿伦嫂道:“这是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