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高严神色平淡的往内院走去,但不自觉的他脚下脚步加快了,引来了众人善意的笑声。
内院里,穆氏正在委婉的劝陆希,“大娘子,那些死伤的将士是可怜,可你已经有身孕了,若是冲撞了怎么办?”哪有人没事把死人放家里的?这不是自寻晦气吗?
“不会的。”陆希安抚乳母道,“他们是为了保护涿县而死的,就算他们在天有灵,也不会冲撞这裏的。”
昨天高严一晚上没回来,大家都说高严在城墙上守城,可陆希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晚上也翻来覆去了一夜,几乎都没合眼。天还没亮,就听人说死了七人!陆希即使知道肯定不会有阿兄的,还是头晕了好一会,才起身让大家把伤兵安置到家里,又让人把死掉的军士梳洗一遍,换上了整洁的新衣,拉了七口薄棺来。条件不允许她厚葬他们,可她至少可以让他们最后一段路走的更有尊严,他们值得这样的尊敬。
“大娘子,是不是昨天一夜没睡?”穆氏见陆希一直在托着脑袋,“你是不是头晕?”
“我没事。”陆希摆手,“阿媪,你说阿兄什么时候能回来?”
“皎皎。”高严再也忍不住推门入门,“你身体不舒服吗?”
“阿兄!”陆希惊喜的起身,可是看清高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凝结,脸色刷一下白了,看到高严这样,她不用问都知道,高严肯定昨晚出城打羯人了。
“皎皎!”高严箭步上前,扶住了陆希,才发现自己的盔甲都没有卸下,身上全是血污,他知道自己吓坏了皎皎,“我马上去梳洗。”
“阿兄,你哪里受伤了?”陆希拉着高严的手,颤抖的问。
“我没事。”高严小心的让妻子坐下,安抚他道,“这些血不是我的。”
“真的?”陆希慌乱的翻开着高严的手,高严的手上全是血污,因时间久了,都发黑了,衬着陆希细白柔软的肌肤,格外的狰狞。
高严皱了皱眉头,松开手,“我去洗漱下。”
陆希昨晚一夜没睡,这会高严回来了,她眼皮就开始打架了,穆氏给她洗了手,就让她上床睡了。
高严梳洗完毕,回到房里的时候,陆希已经睡沉了,侧着身体,身后还靠了两个大大的软垫,高严移走了软垫,让陆希靠在他怀里,熟悉的幽香传来,高严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高严搂着沉睡着妻子,眷恋不舍的吻着她细嫩的肌肤,许久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目光阴阴的盯着陆希的肚子,臭小子,给我识趣点,再折腾你爹娘,看我以后不教训你!
陆希肚子的孩子像是察觉到了父亲的怒气,“咚咚”在陆希肚子里踢了两脚,正好踢在高严的手上,似乎在挑衅着高严,陆希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醒过来。高严脸色更阴沉,你最好保佑你是女娃!
“郎君。”春暄的声音在花罩外轻轻的响起,“王司马说有要事回报。”
高严先给妻子后背垫了两个软垫后,才起身走出寝室。
“郎君,在一百裡外,五柳树庄处,发现了约有五万人的大军。”王直朝高严禀告道。
果然后续有大军,“是羯胡吗?”高严问。
“不像是羯胡,重骑、轻骑、步兵都有,老鲁甚至还看到了有投石机。”王直语气有些沉重,当然要不是带着郎君的千里眼,老鲁也探不到这么详细的内容。
“投石机?”高严挑眉,那就不可能是羯人了,如果羯人有了投石机,涿县也不会太平这么多年了,“打扫干净了吗?”高严问的是在涿县外昨夜的战场。
“打扫干净了。”王直皱了皱眉头,“那些羯人的装备似乎比之前好了。”
是得了魏国的帮助吧,魏国这次也闹了大蝗,高严思及之前魏国官场的大动作,看来忍了这么多年,魏国终于忍不住了。“立刻把探到的情报上报,要求支援!另外吩咐各坊市武侯全日戒备,任何民众无手令,皆不得外出,违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