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郑柢对元贵妃的口无遮拦非常头疼,就算是这件事是真的,也不是她能这么张扬说出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元贵妃不用儿子开口,也知道他接下去会说什么,这些年她听得头都疼了,她连忙转移话题,“阿柢,阿谢和二娘都有了身孕,阿崔又刚小产,不如我再给你添几个人服侍?”阿谢是谢秋华,二娘是元贵妃的侄女元二娘,阿崔则是崔孟姬,从一开始崔孟姬就仿佛一个背景一样,静静的在席上落座,这会听到元贵妃提及她,她才动了动。
郑柢摇头道:“不用了,人多也烦心。”
“怎么你们兄弟就一个德行呢!”元贵妃很郁闷。
“阿母,我们先回去了。”郑柢说道。
“好吧。”元贵妃也不多留儿子女儿。
郑柢等回了东宫后,无视元良媛殷切的目光,执起崔孟姬的手柔声道:“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吧。”
崔孟姬在元良媛嫉恨的目光下,僵直着身体,跟在太子身后。
谢秋华则早就回了宫室休息,今天一天,最忙的是她。
安静的只听得见粗重呼吸声的寝室里,郑柢穿着一身整齐的太子礼服,双手珍惜的捧着一张洁白柔软的纸卷,他那双从小学习骑射的手,似乎承受不起那纸卷的重量般不停的发颤!纸上用略显潦草的字迹写着一行行让人触目惊心的记录,“上腿膝足踝略发凉……肝胃不和……”
郑柢他现在做着一件如果被发现,哪怕以他太子之尊都不可能让父皇手下留情的事,可是他心裏却诡异的涌现出一种快|感,这种快|感就像他和崔孟姬在一起的感觉,不——比那种感觉更畅快!郑柢俊秀的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纸卷,这是他那个高高在上的、无所不能的父皇的脉案!
一旁崔孟姬蜷缩成一团,簌簌发抖的躲在一旁头也不敢抬,更不敢去看郑柢手中的纸卷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陛下,太子妃求见!”寝室外,贴身内侍的通报声传来。
郑柢不紧不慢的将那卷纸再次放入暗格后,起身道:“让太子妃进来。”郑柢喝了一口凉透的茶水,神色恢复了平静。
“殿下。”谢灵媛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太后身体不适,已传了太医署过去了。”
“大母不舒服?走,我们去看看。”郑柢说道。
“好。”谢灵媛来找郑柢也是想让他和自己一起去看太后,在看到蜷曲成一团的崔孟姬时皱了皱眉头,对郑柢的爱好她多少有些了解,她有劝过几次但郑柢不听,他又只针对姬妾,所以谢灵媛还真不敢深劝。
父皇生病了,大母也要生病吗?郑柢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刚刚有些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开始微微的泛红了。
高皇后第二日在接到元六娘以媵人身份去广陵的时候,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顺手批了,又问卢女史,“要送去涿县的礼物都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这次会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卢女史说。
高皇后叹息道:“这次真是苦了皎皎了。”皎皎是高皇后从小看着长大的,玉娃娃似地一个人,任谁都舍不得她受苦,却不想生产的时候,吃了这么大的苦。高后在得知陆希生了高家的长孙后,比谁都开心,一听说陆希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让人开了内库,拣了做月子可以吃的补品,让人快马加鞭的往涿县送去,同时去的还有无数给高崧崧的礼物,其中甚至还有她亲自给他做的小衣服、小鞋子。陆言知道阿姊生了一个男娃后,软硬兼磨的缠了郑启三天,终于从郑启手中磨来了一把先秦削铁如泥的匕首,跟皇后的赏赐一次送去。
“安邑县主是个有福的人,这次磨难后,后面还有大福气呢。”卢女史安慰高皇后道。
“嗯,皎皎都开了一个好头,希望我们高家以后能子嗣旺盛。”高皇后叹气道,她一直无孕,元亮和乐平也一直没孩子,甚至连仲翼和皎皎成亲之初也没传出喜讯,很多人都认为是他们高家的人生不出孩子!高皇后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可她无法容忍自己两个弟弟有这种闲言碎语!还有比说一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更恶毒的流言吗?高皇后神情自若的吩咐着宫侍们行事,可唇边的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会的,一定会的。”卢女史想了想,迟疑的提议:“皇后,不若让那些疾医再给大少君的侍妾诊诊脉,安邑县主不是说了,服用红花可以暖宫吗?我们可以让那些侍妾试试看?”
因乐平是公主,要是乐平不愿意,谁也不敢提出让疾医给公主诊脉,而高皇后更不可能让疾医去给自己阿弟诊脉,所以卢女史就提议让疾医调养高元亮的那些侍妾。
“不用。”高皇后摆手,“元亮的长子,怎么可以由那些贱妾所出?”乐平给高囧的那些侍妾,其实也都是良家子,是元昭从几个依附于元家的小官员家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女儿,但因是给驸马当妾,所以都是庶女而不是嫡女。高皇后如何看得上这些庶女?对于元亮长子之母,她心裏有了人选,但此事还需要慢慢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