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山小手小脚往陆希身上一爬,对着陆希面颊大大的“啵”了一声,“阿娘,你是不是心口又疼了,你别生气了,你一生气山山就心疼。”高山山桃花眼潋潋的看着陆希,一脸认真的说,“你打山山好了,山山情愿自己疼。”
陆希对这两个活宝儿子哭笑不得,“知道错了?”
“知道了!”两人如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阿娘我们以后再也不欺负绵绵了。”
“光是绵绵?”陆希挑眉。
两人又同时摇头,“阿娘我们以后再也不随便欺负人了,再也不把锺先生的烟囱堵起来了;再也不拿大娘家里的鸡当靶子了;再也不偷偷骑马了;再也不随便去坟场了;再也不随便挖古尸了……”
两人没说一句话,陆希心就跳一下,当听两人去挖古尸的时候,脸色终于变了,“你们去挖古尸!”
“是耶耶带我们去的!”两人一听阿娘的声音都变了,两只小肥手齐齐指着认罪魁祸首。
“高严!”陆希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他带儿子去挖古尸?他居然带着儿子去挖古尸!他下回是不是要带儿子去杀人了!
高严眼看爱妻快失控了,生怕她再次把自己赶出家门,在她没其他反应前,抱起妻子对儿子丢下一句话,“知道错了就去写检讨书!”这两臭小子,他哪里去带他们挖古尸了,就是带他们去古战场感受下战场气氛而已。看来下回带他们去见血的时候,要先封了这两小子的口,不然吓到皎皎就不好了。
两人眼巴巴的瞅着父亲大步抱着阿娘离去的身影,“阿兄,你说耶耶会不会跟我们一样写检讨书?”高山山嘿嘿笑了两声,检讨书他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写好几封,早写惯了,一点都不担心。至于耶耶明天的惩罚,反正有阿娘在,他才不怕呢。
高崧崧双手负在身后,一脸高深莫测的不说话,心裏则直打鼓,万一阿娘再把耶耶赶出去,耶耶会不会对他们罚得更厉害?不过有阿娘在,应该没问题的,管他呢!高崧崧发狠想到,要受罚就一起罚!
建康椒房宫
“皇后。”宫侍将熬好的汤药放在了陆言面前后,不消陆言吩咐就退了下去。
陆言端起药盏掀帘往内寝走去,“六郎要服药了。”
寝室里灯光明亮,当今陛下郑桓披了一件单衣,半靠在床榻上,正翻阅着奏章,见陆言端着汤药进来,他刚想起身,陆言却快一步放下汤盏,“六郎喝完了药就早点休息吧。”
“阿妩这些年辛苦你了。”郑桓愧疚的的望着妻子,略带凉意的手扶上了陆言温暖的双手,身为帝皇无后,压力最大的就是皇后,更别说他这些天身体不适,阿妩帮着他百般遮掩了。
“六郎怎么今天说这种话了?”陆言用汤匙轻轻的转着汤药,让汤药散热。因在内寝,陆言身上只穿了一件豆绿色的常服,腰间束了一条宫绦,显得她腰身越发纤细。四年的深宫生涯,让陆言从活泼外向的女郎变成了端庄温和的皇后,除了偶尔面对亲近的人外,她嘴边永远带着温和的微笑。
“没什么。”郑桓摇了摇头,“我那几个侄子最近如何?”
“他们很好。”提起入京的那些世子,陆言眼底不经意间染上了轻愁,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陛下因为一直无后,所以想把侄子们集中起来作为人质,以提防郡王起了谋反之心,可身为郑桓最亲近的人,陆言很清楚郑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六郎,要不我再选几名淑女入宫——”
“阿妩。”郑桓打断了妻子的话,双手轻轻的摩挲着陆希的手腕,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的身体到底如何,你也清楚,既是如此又何必找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们夫妻呢?当初父皇临终前一直嘱咐我要好好对你,我都没做到……”大臣也有上书让他广纳嫔妃,以绵延后嗣的,可郑桓很清楚他这辈子是不大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陆言一听郑桓提起阿舅,心口一疼,头低了下来,不经意间一滴泪珠滴在了汤药里,陆言一惊,连忙道:“我让人再换一碗来。”
“不用了。”郑桓笑着接过汤药,一饮而尽,也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汤药似乎特别的苦涩,他见陆言眼中犹噙着泪水,正欲说话,就听到外间有轻轻的响动。
陆言将泪水拭干,“什么事?”
“皇后,太皇太后让您过去。”寝殿外宫侍禀道。
“你先过去吧。”郑桓对陆言道,“许是大母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