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安然没再见过方哲,也不知道那晚以及之后他和陆瑶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倒是陆瑶出国前,安然在校园里碰到过她两次,两人只是笑着打个招呼,那晚的醉酒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安娜回家了,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不过她并没有跟宋大夫分手,两人的关系反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宋大夫最终决定不管父母家人的看法,不管乡邻街坊的议论,走法律程序诉讼离婚。安娜回来后,没再回原单位,另找了一家医院,不过已经不再是正式的事业编制,虽然说临时工和正式工基本上已经同工同酬,但在她父母看来还是天壤之别。家里自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安娜坚持和宋大夫在一起,父母则说不管对方是不是离婚了,坚决反对他们继续交往。
大二暑假伊始,安然和马皓川便发生了一次剧烈的争吵,起因是马皓川告诉她大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学院找他谈过话,说他之前挂科太多,如果大二期末考试再有不及格的,就要留级。
马皓川告诉安然这事儿其实是为了炫耀他的社交能里,显摆他和任课老师关系都不错,加之平时有意“贿赂”,期末考试老师们都对他手下留情,有两门课真是六十分涉险过关。
安然听了质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又说既然开学就找你谈话了,怎么这一个学期还能毫无顾及的旷课刷夜打游戏。
马皓川说他是有把握能搞定任课老师,安然说不是什么事都能投机取巧,你能这么投机取巧一辈子吗?
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甚至史无前例的冷战了一个礼拜。和好之后,两人都刻意避着这个话题,直到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安然才在一天约会完往家走的时候试探着问说:“下学期你有什么打算?”
马皓川无所谓地道:“什么打算啊。”
“要不你还来找我学习吧?一周两次?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学习也不一定非去图书馆吧。”马皓川说,“干脆咱俩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住得了,这样你还能天天监督我。”
“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开玩笑啊,我们班冯波就跟他媳妇儿在外面租了房子住,我觉得挺好的。”
“人家是家在外地,跟咱们情况也不一样。”
“一样,你要怕你妈知道,咱们可以就周一到周四住,周末照常回家,没问题的。”
“那样你就能保证你就好好学习了吗?在学校宿舍住还三天两头的赖床旷课呢,这要在外面住,还不更懒得去了。”
“不会,不是有媳妇儿监督吗。”
“学习全靠监督吗,得凭你自觉啊。”
马皓川叹了一口气道:“你能别张嘴闭嘴就是学习那点儿事儿吗?”
“这一个暑假了,我不是也刚提了一下吗。”
“憋得够呛吧。”
安然被噎得没话,两人拉着手走了一段路,直到进了自家小区的时候,安然才放慢了脚步道:“其实,我一直想好好跟你聊一次,你也说过,大学成绩怎么样不能代表将来的成就,这点我也赞同,的确很多人毕业后的工作跟大学的专业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大学表现平平的人在事业上大有作为的人有的是。我也相信,以你的智商和情商,只要用心,将来进入职场肯定能有一番作为。我常念叨你学习,并不是想逼着你上进,盼着你将来有什么成就,只是不想你荒废了学业,将来想起来后悔,最简单的,四级你现在还没过呢,上了四年总不能最后连个学位证都拿不到吧。再有,你可能觉得自己就是大学玩儿个三几年,等工作之后就不会了,但人的惰性都是一天天累积养成的,你这几年心玩儿野了,等工作了再往回收自己也累……”
马皓川深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现在就挺累的。”
安然知他是说自己的唠叨,叹说:“我也不想成天跟你妈似的唠叨你,别说你了,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挺烦的。”
马皓川没吭声,拉着安然继续往她家楼门走。
安然停了脚步,马皓川回头看她,笑说:“又怎么了,妈?”
安然望着马皓川:“你真的觉得我像你妈吗?”
马皓川叹笑:“我觉得你不像我妈,你像我班主任,教导主任。”
安然凝着他,半晌,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