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呢,怎么了。”
“跟谁在一块儿啊?”
“同学。”
“哪个同学啊?”
“中学同学。”
“她也是你中学同学吧。”
马皓川有些心虚地说:“哪个她啊,你说什么呢……”
女孩儿在电话里哼了一声:“你说我说什么呢,你眼珠子就差长她身上一块儿走了,你说哪个她?”
马皓川一惊,下意识地四顾张望,转头看见马路对面女朋友拿着电话又气又委屈地望着他,见他看过来,便一转身走了。
马皓川暗暗骂了一声操,忙挂了电话,追出去。
另一边,安然从咖啡店离开后,便心事重重地往A大走,待近了校门,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方哲发了一条信息:“哪家医院。”
大概过了十分钟,方哲的信息才回过来:“我大姨这儿。”
安然没回学校,直接坐车去了医院。
安然一路打听到了病房,走到护士站,问说:“您好,我想问一下方哲住在几床,我是他同学。”
护士帮她查的时候,她听着身后有女生低声道:“就是她吧。”
虽然没回头,但她莫名地就是觉得那人是在说她。
“谁啊?”
“那谁为她打架那女生啊,那谁的前女友。”
看来不是她多心,似乎真的是在说她。
窃窃私语声从她身后过去,她假装回头找病房,用余光扫了一眼,见得病区外的电梯前,四五个男生女生一边等电梯一边朝她这儿好奇地张望。
“10房,48床。”护士道。
安然跟护士道了声谢,在几个人的注视下,走进了方哲的病房。
病房是个二人间,方哲的床位在裏面,靠门的病床上也躺了人,一个应该是家属的中年妇女陪坐在旁边削苹果。
安然推门进去的时候,方哲正奋力地从床上下来,左手和右脚都打着石膏,他一手去撑拐杖,晃晃悠悠地像是随时都会栽下去。
安然走过去扶了他一把,方哲这才看见她,身子晃了一下,又坐在了床上。
他没问她怎么知道的,大概也能猜到。
“这么严重?韧带断了?”安然看他的脚。
“拉伤。”方哲答,“其实也没怎么摔,不过是寸劲儿而已,当时没觉得这么严重,所以耽误了两天,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就是需要养些日子。”
安然听后放了心,叹说:“看来有些事儿还真是命中注定啊。”
方哲知道她在说他当年上大学时因打球而拉伤了韧带的事儿,不免也笑了笑。
“你先坐吧。”方哲说着又撑拐站了起来。
“你干嘛?还想给我沏茶倒水去啊。”安然又下意识地扶他。
“去衞生间。”方哲说着便强撑着往衞生间走。
安然见他这一步三晃的样子,道:“你行不行?没请个护工?”
“请了,到饭点儿了,我让他先去吃饭了。”
“那你不能等会儿啊。”安然见方哲强撑着起来的样子,想他这么费劲的还要去,看来也是等不了,便说,“不是有小便器吗,你就在床上凑合凑合吧,我帮你把帘子拉上。”
方哲脸黑了黑,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安然禁不住嘟囔了一句:“都这样了还讲究什么啊。”
临床的中年阿姨听着两人相处的样子,觉得不是情侣就是亲戚,笑着搭了句话:“嗨,确实也不是谁都能习惯在床上方便。”
安然无奈地跟人家笑了笑,搀扶着方哲去衞生间,送到门口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你自己能行吧?”
“没问题……”方哲这话还没说完,就又晃了一下。
安然赶紧上前去扶,把他送到衞生间裏面,在马桶前站好。只松了手又发现他其实自己根本站不住。打了石膏的脚不能碰地,整个重心都在左脚和拐上,右手又吊了石膏,左腋下夹撑着拐,因刚用使得还不熟练,用左手扶着的时候还勉强能掌握些平衡,要闲出手来方便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每每安然一松手,他就跟着晃一下,让她不由得抬眸瞪他:“你是不是成心的啊!”
方哲母亲来给方哲送午饭,赶上方哲大姨午休抽空来看方哲,两人正在电梯里碰见,便一块儿过来。
一推门,方哲的床上空空的,临床的家属指了指厕所。
厕所门半掩着,从裏面传出洗手的声音,紧接着,却是一个女孩儿在说话:“刚刚不是有你们同学来看你吗,让他们谁扶你一把上趟厕所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啊,真当自己是偶像派不能拉屎撒尿了啊。”
方哲母亲和大姨错愕之后,面面相觑,临床的病人和家属听见直笑,由是那中年妇女,认定了安然是方哲的女朋友,对方哲母亲笑道:“小姑娘挺好的,就是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