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万朵,丽人粉黛相思长。
箫声一阙柔,
湖畔夜夜紫灯桂楼,
深巷低首,重逢老去,栀子檀香。”
忽然间,一滴眼泪从梦吹籁的脸上垂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泣。
小时候,自己曾有许多想入非菲的念头,今生一定会遇到梦里的白马王子,只疼自己,永远爱自己一人。她在那时一直在痴想:等到自己长到十七岁时,会怎么样呢?身边会有怎么样的男子呢?
而如今,她知道了,身边有这样的男子,可是他并不属于自己。也许,应该说并不完全属于自己吧?
他对自己也很好的……
梦吹籁为他辩解,他曾是那么温柔地叫自己吹籁。
小时候的自己,天天缠着父王,天天要父王说以后自己的夫婿会怎么样的出色,那个时候的自己,看到戏台上的白面书生,都舍撇撇嘴,说那有什么好,看到上面的关公就说:“太丑了。”
然后父王会轻轻刮着她的鼻子,把她的脸贴近怀里说:“看你这头小羊羔这么挑剔,以后老了嫁不出去,哭哭啼啼会很难看的。”
小吹籁嘟着嘴说:“那我就和父王一起好了。”
父王装出神气的表情,说:“父王要掌管天下河山,天天被你这头小驴儿缠着,岂非很麻烦?不过倒没关系,虽然身边挂着你这小葫芦,怎么勉强也派不上用坜,但是能让父王开开心心,就很好了。”
说到这裏,小吹籁跺着脚说:“人家——才不是没用的呢!父王你想什么,我都能替你弄来。”
“你能摘下月亮吗?”父王露出难得笑容。
小吹籁忽然去刮父王的鼻子,说:“我能。”然后忽然她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气球,向空中抛去,气球里似乎有粼粼的水光,裏面慢慢映出一个新月。然后小吹籁大声笑着说:“父王,你要的月亮来了。”双手一招,气球渐渐回到手里。
父王把她抱起,让她站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由喜笑颜开。
可惜那段时间再也不复返了,父王脸上更少见得笑容。梦吹籁的琴声在凝滞里艰难的行进。那个时候的自己,也疯了呢!她甚至有些喜欢上教自己古书的老师,他是那么懦雅……于是她顽皮地去弄他的胡须,因为特别喜欢他,还恶作剧,将沙石偷偷放在老师的椅子上。
那段最真的日子,自己好些次都弄出大笑话,曾经还在老师脸上画花,每次都拍着小手,甚至还在宫廷聚会里,偷偷去把宰相衣服的吊带抽掉,然后宰相走了一半,裤子开始向下落……这些少女少年幼时的顽皮、常有的情况,她也决计不舍忘记。
等她再长大,学了宫廷礼仪,又等母亲不见后,她渐渐成熟起来,所有的心事不再向别人阐述。
梦吹籁的琴声再动,而她情不自禁地幻想着明天萧吟和亲自过来向自己道歉,然后偷偷瞧她,怕她生气,之后一本正经地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去这种地方了。”他假装没看出自己在生气,然后神秘般变出—朵玫瑰,插在自己的头上,轻轻赞道:“真美。”
自己娇羞地说:“你说哪里很美?”
他忽然失了神,—时张口结舌:“今晚的月色很美。”
然后回头,瞧见自己没有不愉之色,这才轻轻说:“你最美。”声音刚巧自己能听见。
……或者,忽然间,他轻轻跪下来,接过自己的手,取出一个钻戒,然后虔诚地说:“吹籁,请你……”
“请我什么?”她故意装作不懂。
萧吟和红着脸,说:“请你嫁给我。”
于是她故意别过头,去看这夜的月色,等她让萧吟和急个够后,这才回头,眨了眨眼睛说:“我愿意。”然后她看到萧吟和那从万般失望忽然变到兴奋雀跃的样子,心裏的满足,不言而喻。
梦吹籁忽然惊醒,自己的手还放在琴弦上。她一时痴了……她是这般高傲的人,怎么会想这些?她的情感应该是淡漠的……只有等昙花绽放的时候,也许她才会展示那最美的一面。
羞羞……梦吹籁轻轻刮善自己的鼻子,此刻,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却是婢女到来,梦吹籁脸上蓦然变成那万年不变的冷漠高僦,似乎从来就是这般。
她并不知道,越是高傲的女子,等陷入了这种爱情后,越会变得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