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慕容怜却是清楚的。因为他当时就陪在君上身边。</p>
他亲眼看到了墨熄是怎么替那些奴隶求情的，他亲耳听到了墨熄立下重誓，在雪地中长磕而落。</p>
他知道墨熄同情这些奴隶。</p>
因此墨熄惹了他不高兴，他不能拿帝国统帅发泄，便极尽无耻，冲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们一通狠抽，直抽得他们血花四溅，哀鸣不已。</p>
慕容怜大笑起来，苍白秀丽的脸庞因为厌弃和毒瘾而显得格外扭曲。他一边笑，一边抽，一边对墨熄意有所指道：“贱奴永远就是贱奴，从生下来就注定一身脏血，又有什么出头之日？”</p>
“……”</p>
岳辰晴在旁边小声咋舌：“浮生若梦是可怕，我回头要跟我那些哥们去说，让他们千万不能抽，这也就是一句话不对盘而已，望舒君怎么能疯成这样。”</p>
慕容怜抽了那些奴仆还不解气，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顾茫。</p>
作为他的旧主，这些年他和墨熄的种种往来慕容怜都看在眼里。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就是觉得墨熄和顾茫的关系让他觉得很不对劲。</p>
思及此处，慕容怜心中一动，忽然生出一个歹毒念头，他立刻调转灵鞭，径直朝着愣愣的顾茫卷去！</p>
可怜顾茫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就被慕容怜的鞭子卷住了腰，猝不及防地一勾，轻而易举便带到了他面前。</p>
慕容怜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而后迫使他转身，面对着墨熄。狭长的凤眼里尽是歹意：“来来来，顾茫，你看看眼前这个人，你还认得他吗？”</p>
顾茫眨了眨眼睛，掺杂着几分兽性的警觉。</p>
“忘了也没关系，我告诉你，其实当年你虽然没说，我却看得出来——你嘴上虽然叫我主人，但内心却很想背弃慕容家，转去给这位墨大公子趴下来当狗。”</p>
墨熄的脸色沉下来：“慕容怜你疯什么！”</p>
“我哪里疯了？今日我与羲和君久别重逢，也没备下什么伴手礼。不如这样，我再试探试探他的心意，如果他仍想跟着你，那我就考虑成其所好，割爱让人，好不好？”慕容怜一把勾住顾茫的肩膀，靠在顾茫身边。</p>
“我连怎么个试探法都想好了呢。且说与你听——”</p>
“慕容怜！”</p>
慕容怜已被浮生若梦迷得熏熏然，他将手指竖起，贴在唇上，继而摇了摇：“嘘，别生气，听我说完。其实也有趣得紧。”</p>
他说着，低下头甜腻地问顾茫：“顾帅，下面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听好了。”</p>
“说句实话，我一贯很恶心你的脸，非常想将之划烂。不过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个人。”他指了指墨熄，醉沉沉地，“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个人的胳膊卸一条下来。”</p>
凑到顾茫耳边，用众人都可以听见的低音笑道：“我就饶过你。”</p>
此言一出，旁边喝得烂醉的人都惊得半醒，震惊地睁开惺忪睡眼，盯着他们三人。</p>
“望舒君刚刚说什么……”</p>
“他要墨帅的胳膊？”</p>
岳辰晴直拍额头，嘟哝着“还不如不来呢”，然后喊道：“望舒君，慕容大哥！！你浮生如梦抽多了！脑子不清楚啦！哪有能给你清醒的药啊，我去拿来！”</p>
慕容怜却根本不理睬他们，他挂在不知所以的顾茫身上，咧嘴笑道：“怎么样啊顾茫，来不来啊。”</p>
言罢蹭的一声，他掌中的灵鞭已化作一道寒光熠熠的匕首。</p>
悬在顾茫脸颊边。</p>
“或者卸他的胳膊，或者由着我一刀划了你的脸——你不是脑子坏掉了么？我倒想看看，你会做出什么选择？”</p>
墨熄心中一凛。</p>
慕容怜根本没醉！</p>
很明显以顾茫如今的本事，就算夺了匕首也是伤不到自己一分一毫，根本毫无威胁。慕容怜此举只是想试探顾茫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也想看看顾茫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如何。</p>
“我数到三。”</p>
匕首逼上顾茫的脸，只消一寸，就能见血。</p>
顾茫没吭声，几乎是有些淡漠地侧头看着慕容怜的匕首。</p>
“一。”</p>
墨熄的血流不由自主地湍急。</p>
他确实想立刻喝止住慕容怜的举动。但另一个方面，他又忍不住想知道，顾茫究竟会怎么做？</p>
其实墨熄也曾有过那么一些怀疑，他也想过顾茫的头脑受损或许只是假象。</p>
如果顾茫的脑子真的损坏了，出于兽类的本性，他不可能会有任何犹豫。如果他真的像李微所说，潜意识觉得自己是一匹狼，那么自卫和伤人之间，狼毋庸置疑会选择后者。</p>
那么，为什么顾茫还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p>
气氛绷得越来越紧。</p>
慕容怜在笑，岳辰晴在喊嚷，众人在相劝，屋内烟熏缭绕，浮生若梦。墨熄眼前急速掠过的是顾茫从前的面庞，沉静的，灿笑的，关切的，冰冷的。</p>
陆离光怪地游过去，犹如大鱼身上的鳞片在闪耀着，每一片光芒里都是顾茫过去的身影。</p>
清梦一般浮起：</p>
“好久不见了，墨师弟。我能坐你旁边吗？”</p>
“你要不要和我烂在一起。”</p>
“我真的会杀了你……”</p>
这些回忆飞湍瀑流般喧嚣着一一在眼前冲刷过，最后被慕容怜的声音猛地刺破，拽回现实中来。</p>
只剩下此时此刻，顾茫那张依旧还算宁静的，微微皱起眉头的脸。</p>
“二——”</p>
顾茫竟仍是没有动。</p>
他为什么不选择自救？！他不是浑身狼性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何况从前他对自己那么狠毒，刺刀也捅过了，他本应该、本应该……</p>
“三！”</p>
“住手！”</p>
墨熄猛地反应过来，手中疾光电起，一道咒印倏地破掌而出，朝慕容怜扬起的匕首掠去！</p>
太迟了……</p>
匕首照着顾茫的脸颊刺下，鲜血嗤地喷溅！</p>
墨熄蓦然睁大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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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加班到很晚很晚才回家，不能编辑作话和小剧场啦，对不起咩！么么啾！！！</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