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悲剧他也得硬着头皮读下去,封建社会没有功名在身是没有出路的,一个秀才也只有在他们这县里边有点用,等到了府城,那就只有举人才有几分说话资格了。
要考取举人,若是换了原主,恐怕这辈子都是望尘莫及,如今换了接盘侠,要到那个位置,也是前路荆棘,一望无际。
郁桂舟为自己点了三十二支蜡,开始朗读起在现代时学过的第一篇“子日:“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
子日:“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郁桂舟边朗读边看旁边细细的注解,渐渐也品出了几分趣味。
虽然文言文没有大白文好理解,但读起来别有一番雅致,音调开头结尾,接上对下,韵味十足,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在现代时曾经看到的一个画面。
那是一群穿着儒服的小孩子,粉粉嫩嫩的,端端正正的坐着,小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背诵三字经启蒙,看着就让人会心一笑,所以对骨子里热爱古代文化的他来说,如今的这些并不会让他心生排斥。
在郁桂舟认认真真读书的时候,他不知,丁氏和郁川两口子正悄悄摸摸爬在书房门外,竖着耳朵听里边的动静,直到传来朗朗读书声,两口子相视一笑,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看来老大这一摔有进步了啊。”郁川脸上挂着笑,拿着烟杆的手都有些抖。
“可不是。”丁氏拍着胸脯有些后怕:“我还怕他一好起来就跑去找谢地主那闺女或者在书房偷偷摸摸的给那小蹄子做什么物件哄她呢。”
那个狐狸精,勾得他儿子好好一个读书人整天往她身边凑,还拿乔的让她儿子想方设法的哄她,呸,死不要脸的贱人,跟谢荣那小娘养的一样都不是好货。
“去灶房跟老大媳妇说一声,让她给老大炖点鸡蛋羹补补脑。”郁川抽扒了两口烟,背着手转到村里去了。
丁氏顿时心疼起来,算上老大养病到现在,前前后后已经吃了快二十个鸡蛋,她屋中柜子里的鸡蛋都见底了,不过她向来不会反驳郁当家的话,憋着气转到了灶房门口朝里边忙里忙外的谢荣撒气:“记得给老大炖两鸡蛋,整天连男人也不会伺候,不知道老大读书费脑子吗,败家娘们,真是晦气得很。”
谢荣低声应了下来,任由她在外头骂,丁氏骂得累了,也拿谢荣这打不出个屁的样子怄住了,冷哼了一声就走了。
等她一走,谢荣原本平淡的面容开始有了些变化,神情有些仲怔,眼神虚幻到好像透过热气腾腾的白雾能理出来一丝头绪。
昨晚,相公不但没折磨她,更没有打骂她,讥讽她,让她滚出郁家给谢春莹腾位置,今日清醒后更是一步也没离家,一直关在书房里读书。
相公他是撞坏了脑子吗?
还是他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浪子回头金不换?
谢荣虽然希望是最后一种,但心里也没报希望,对别人来说,或许有浪子回头的事,但对郁桂舟来说,浪子永远都是浪子,他永远都是狗改不了吃屎。
还记得前两年,谢春莹把郁桂舟的心伤透了后,郁桂舟也曾放了狠话不再去找她,要认真读书考取功名,那一段日子他确实做到了,把自己关在书房认真刻苦的发奋读书,最后终于考上了童生,可这时候谢春莹主动出现了,一来就把郁桂舟的魂勾去了,什么刻苦、勤奋、认真都成了往日云烟。
期间,他们又陆陆续续闹了几次,每次郁桂舟都说不去找谢春莹了,可等不了一段时间还是故态复萌,这样子的郁桂舟,怎么可能让人相信他有悔改之心?
恐怕也只有公爹和婆婆还一次又一次的抱着希望罢了。
“你在想什么呢?”耳边一道温热的气息传来,谢荣握在手里的铲子差点吓得脱了出去,她抿着泛白的唇,不自然的笑了笑,身子不自觉的离开了郁桂舟不短的距离。
郁桂舟见她这慌乱的样子心里有些歉疚。是他的错,明知道谢荣怕他,还起了点坏心思去逗小姑娘,差点吓得小姑娘跟兔子一样溜了。
“我刚好读完书出来走走,有热水吗?”
郁桂舟解释起他来的原因。谢荣僵硬的点了点头,干涩的擦了擦手:“我给你倒。”就着一旁的炉子,谢荣从上边把温着的罐子口掀开,又拿了一只碗洗了洗,这才把温水舀进来,小心翼翼的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