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当家不是个傻的,这前后一联想心里就有几分底了。
他就说那婆娘都晕了还不多休息休息跑来跟儿子计较,还心疼她早上那一脸的卡白,觉得对丁氏有些过分了。
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个娘们给驴了?
骨子里大男人的郁当家哪能接受被女人糊弄,几个大口刨完了剩下的饭,给两人丢下一句“饱了,你们多吃点”就走了。
走哪儿去,不言而喻。正房那头先还听到几句问话,随后就是丁氏的吃痛声。
“爹……娘那头,咋们……”谢荣一听丁氏的尖叫还是有些坐立不安。开玩笑,婆婆在挨打,媳妇在外头敞开肚皮吃饭,被人知道了,她得成什么人了?
郁桂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拍了拍她的手:“这是爹和娘的事,咋们当小辈的插手不好。”
他如何不知道谢荣的意思,不就想问他要不要去劝劝架吗?
对别人他或许还真去了,但对屡教不改的丁氏,那还是算了吧。就连方才说要把面膏给丁氏试用他都憋屈着,看在一家和平的份上算了。
否则,对一个无比嫌弃自己手艺的,他都让她哪儿凉快那儿圆润的滚了。
见郁桂舟果然不在意,谢荣也只能战战兢兢的陪着他。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谢荣跟兔子一样就收好了碗筷把自己关在了灶房。
郁桂舟没事干,也不准备去书房挑灯夜读,跟在谢荣身后没多久也过去了,在过了两刻,就见他提着个装满热水的大桶歪歪扭扭的出来了。
实在是这木制的桶太重了!
郁桂舟一个少年人差点没被压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热水抬进了他和谢荣住的偏房。
在他们那黑黝黝的房子角落,有个粗大的木桶,就是专门拿来洗澡的,郁桂舟前一次洗澡还是谢荣给他提的水,当时他还以为这是很轻松的,等到了自己手里才知道原来并不是。
木桶都是在山上寻的大树做的,一块一块的拼接而成,木料本就厚重,又徒然添了水,染了湿气,更显得一桶水重于千斤。
就他这样提一桶水都踹气吁吁的,那平日里郁当家和谢荣扛着工具在田地里翻、抬、挖的时候不是更累?
尤其谢荣才这么小,家里的水也都是她一个人担回来的。一想,郁桂舟就觉得心里满是怜惜,坐在浴桶里也不敢扑腾了,免得洒了水出来弄湿了地还得麻烦谢荣来收拾。
一夜无眠。
清晨,郁家刚弄了早饭,大门就被叩响了,随即还有一道听着陌生的声音:“郁公子在不在,小的张家的。”
声音还有些嫩,听着就知道年纪不大。郁桂舟被那声“公子”喊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还少爷呢,再喊下去就得去会所找他了。
郁川和丁氏没动,谢荣见郁桂舟点了点头,过去看了门。果然,那自称张家的小子年纪不大,脸庞圆圆的,很是喜人,一张小嘴跟抹了蜜糖一样:“郁当家也在呢,小的张全,是张家的远亲,目前在张家做事呢。”
张全先是介绍了自己,乐呵呵跟郁当家和丁氏打了招呼,才说起了正事:“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听说郁公子是个了不得得人物,恰好我家小少爷也要启蒙了,想找郁家公子借本书,当然,这也不是白借的。”
郁川早就被那声“大人物”给砸得晕头转向的,闻言直接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就见外了,我郁家别的没有,书还是有几本的,老大,你看……”
郁当家说着问郁桂舟意见。
郁桂舟能说什么?
话都被郁川说完了,不要银子也要成全这乡里之情,他要是不同意,不是让郁当家下不来台吗?
“我这就去拿,正好前些日子我才临摹了一本。”郁桂舟说着就往书房走,这话不假,他前些日子一直在读书练字,顺便还把目前能记住的抄录了一份,里边恰好就有启蒙用的三字经。
三字经简单易读,朗朗上口,但又包含了传统和历史,以及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他抄录的这份上也大概做了注解,都用的浅显易懂的大白话,比郁家的原书上那绕口的文言文更易让人理解。
说实话,他要是一个几岁的小屁孩,整天之乎者也的念叨,也绝逼不会有想学下去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