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千百个不愿,最终丁氏还是留下了案板上的那块肉和面粉,丁大嫂三个见她这样,也知道扣不出更多了,只得作罢。
她们哪知道这小姑子性子这样抠门啊,不是听说小姑子性子最软,最是看中家人吗?都来了好一会了,啥也不掏点出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越是豪富就越是小气。对着这样的丁氏,丁大嫂几人都不由的担忧起来。
既然小姑子不好亲近,那郁家父子不就更难亲近了,那他们不是白来?
找了个由头,丁大嫂溜回了原先郁当家两口子住的正屋,丁母先前自觉被摆了一道,正趟在床上叹气,见她悄悄咪咪,一副做贼的样子,冷哼一声,转了个身,留了个后脑勺给她。
“娘,还生气呢?”丁大嫂一步步蹭进了床,在床沿讨好的给丁母揉揉肩,捏捏背,态度低三下四,非常卑微。
而丁母最喜她的也正是这点,她三个媳妇,除了老大媳妇因为娘家太穷没有底气以外,剩下两个家里跟丁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又有男丁撑着,她不敢对那两个媳妇太过,但是也碍于这些原因不喜,所以才有老大媳妇最得丁母欢喜的说法。
真实如何,丁母知,丁大嫂也知。
所以这些年来,丁大嫂对丁母算得上亲近讨好,依仗着丁母的肯定在丁家站稳了脚,哪怕因为娘家太差也能跟老二老三媳妇斗个平分秋色。这两人,不过是互相利用。
“娘,儿媳方才去打探了一番,你猜咋的?”丁大嫂边捏背一边跟丁母说着,没等丁母回答,她又自话着:“娘,不是媳妇说,小姑子做得也太不地道了,那块肉,看着也就一两斤,就咋们这些人,一人一块也就没了,别更提爹娘年纪大了,再额外孝敬点啥?”
丁母知道她们心里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十句话里头有八句都是扯谎,但不可否认,丁大嫂的话还是说中了她心里不高兴的地方。
来了也好一会了,不说上些时新瓜果,就是整几盘子糕点也是招待客人的道理,这来的又不是外人,反而给他们每人上了一大碗水就没别的了,老大家的都说小闺女发达了,发达了能用这些粗茶淡饭来招待亲爹娘、亲哥哥嫂子?
依她说,怕都是谣传吧?
所以哪怕丁大嫂已经排着胸脯保证了,丁母还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压根就不接这茬。
郁家就是穷鬼啊,还能指望着从他们手指头里扣铜板吗?
丁大嫂被丁母不肯合作的态度气得心里一口气踹不上来,翻了个白眼,也不管她了,准备去找丁大哥商量商量。
这厢,丁大哥三人趁着郁当家的不在,也聚在一起嘀咕,丁老三最是直接,早就不耐烦在郁家这破房子里打转,直接道:“大哥、二哥,不是当小弟的眼拙,你们看,谁家发财的人家像郁家一样,普通得跟自家没啥分别?”
丁家村虽然地方不咋地,但也是有一两个富户撑着,光是那房子就气派得不行,一眼就知道跟普通农户不同,他们都以为郁家发达了也跟那些富户一样,等他们到郁家门口时还有些回不过神,原本带笑的期盼的脸也阴了下去。
这也是为何郁当家会在丁老汉夫妻和三个小舅子身上碰壁的原因。
因为除了那几个妇人,没人认为郁家真发财了,那一切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丁大嫂找丁大哥自然是无功而返,甚至丁家人还暗地里碰了次头,商量着回程的事。
实在是丁氏这人太抠了,早前让谢荣买的糖糕通通被她藏了起来,平日里就吃些清汤寡水的高粱馍馍,木薯煮饭,水煮青菜,偶尔在冒几个鸡蛋。
丁家人无奈。丁氏的做法你还不能说她不对,不孝顺。
毕竟,她还拿了鸡蛋出来给一大家补身子的,一个鸡蛋两文钱,这么多人吃吃喝喝花费也是惊人。
丁家人除了来时吃了点荤腥,这几日硬是嘴里都淡得能出鸟了,丁大哥几人在也受不住的在丁老汉两个面前念叨,嚷着要回去,在谢家村过得也不美的丁老汉和丁母当即就应了下来,把时间都定了下来,就定在明日。
郁当家和丁氏得知消息时没甚大表情。只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着快些把这些瘟神送走。
刚午后不久,下河村的屠娘子满脸笑容的找了过来。如今,这屠娘子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妇人了,自用了郁家的芙蓉膏后,屠娘子那黑皮就跟抹了粉一样迅速的白了起来,加上又用了玫瑰膏,整张脸水水嫩嫩的,哪像个当外祖的妇人。
她这次过来是为她闺女取那芙蓉膏的,她闺女用量时间没她长,家里头又忙,也抽不出空来打扮自个,这不,趁着农闲了,准备好生拾撺拾撺,只是她一个年轻妇人登门难免给人说几句空话,于是就托了屠娘子来。
郁家和屠娘子也是老熟人了,丁氏一见是她,想也没想就把人带去书房了。等回头,丁家几个女眷还站在檐下,丁大姑娘好奇的问道:“姑姑,那位婶子是谁,穿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