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对拿捏丁氏游刃有余,也是仗着这是她亲闺女,但说起郁川父子,她是没办法的,郁川那个女婿好歹好做些面子,那舟哥儿我行我素惯了,根本没把他们丁家放眼里一样。所以,她也只能鼓动起丁氏:“春花啊,你看,舟哥儿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说的他必然听,要不,你跟他说道说道?”
这要换了以前,丁氏当仁不让的开这个口,如今这老大变了个性子,为了谢荣那蹄子都跟她闹了几次,最后还不是得她低头,她去说怕是门不见得开缝。不过见丁母期盼的眼,她只能把到嘴的话咽下去:“娘,我去问问,只是你也别抱太大……”
丁母自动忽视了她没说完的话,催着她:“去吧,快去,我等你回话。”
事情再不落实,等明个一走,都白费了。
“那行。”丁氏也干脆,任劳任怨的跑了这一趟,摸着黑敲了书房的门:“老大,老大媳妇,睡下了没?”
里头悉悉索索一阵响动,没一会,郁桂舟过来开了门,侧了个身让她进来:“娘,睡下了,咋了?”
“是这样的。”借着黑,丁氏也没犹豫就把丁母的打算说了出来,末了还仰着头,问:“老大啊,你外祖母说得也在理,要不就给了他们?”
郁桂舟打了个哈欠,想也没想的回绝了:“现在看着是没事,万一咋家那面膏值钱了,能卖到更远的地儿了,你说这是郁家的还是丁家的?”
反正丁家人脸都大,他是看不出来有啥好心肠,真给了方子,以后有得扯,比如,那三个大舅母就不是省油的灯,方子给了她们,谁还不惦记着自个娘家啊,就跟丁氏一样,到时候一个传一个的,这方子就毁了,别说卖钱,估摸着人手一份。更有那种贪财的,把方子转手一卖,谁晓得卖给那个,谁晓得会不会影响到郁家的生意。
所以,这口子万万不能开,只能握在自己手里头。
郁桂舟把话讲得明,丁氏原就不是个蠢的,先头只是碍于母女情分,这一细细思量老大说的话,吓得冒出一声冷汗。
相比较让丁家得利,最后连累自家,还不如啥也不给!
丁氏一走,郁桂舟又趁着黑摸进了床上。谢荣早早醒了,等他躺下后才出声:“外祖那头怕是得不高兴了。”
“我还不高兴呢。”郁桂舟无所谓的答了话。听听他外祖母吃饭时说得啥?见他家懒懒散散的不放心?
真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话了,丁家人都来了好几日了,日日在溜达,夜夜想办法,就没消停的时候,外祖两老口,不是窝在家里,就是出门在田地间走动,饭来张口的能不放心啥东西?
他们管过啥了到底?
“小荣,在丁家人没走之前,你做面膏要小心一些。”翻了个身,郁桂舟不放心的交代。
谢荣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又出声:“我会的,白日里屠婶过来买膏是不是被发现了?”
就拿今晚来讲,若不是晓得了郁家有挣钱的路子,依着丁家人前几日高高在上,眼都在头顶的态度会纡尊降贵的表示要留下,还派了最能打动的丁氏来探路?
“发现就发现了。”郁桂舟在发现丁大等人悄悄藏在窗户下偷听时就想明白了,安稳如山的继续读书,任由丁氏去跟她们掰扯。正所谓正大光明做买卖他怕谁?
他就不躲躲藏藏的,他就要堂堂正正的。
他就要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瞧一瞧,看得到得不到是啥滋味。
最好气死他们活该!
一夜无话之后。清晨,在郁家盘旋几日的丁家人整理好包袱,面带喜色的吃完了早饭,才背着东西趁着黎明赶路。
也是在他们出发时,郁桂舟才发现丁家人的笑代表什么。
别说他,就是郁当家也是一副才知道的模样。
此时,丁大嫂挽着丁母的手,满脸不舍之情,拉过倚在丁母身旁的丁大交代:“小云啊,你在郁家陪着你奶奶要听话知道吗?这里有你姑姑呢,万事跟你姑姑说,再则还有你表哥在呢,你表哥是要考取功名的,平日里莫要太闹,要时时为你表哥着想,给他添茶倒水的,莫要偷奸耍滑。”
丁大羞怯的看了一眼郁桂舟,满口答应:“娘你放心,表哥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会闹他的。”
“那娘就放心了。”丁大嫂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郁桂舟。
郁公子很聪明的,连续被人打量还拿出来谈论,心里也隐约知道了丁家人的打算。只是,他心里头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