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桂舟眼神发虚,盯着茶杯上的牡丹花纹路,准备再坐坐就告辞。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问话:“你四书五经读到哪儿了?”
郁桂舟愕然了一会,才答道:“四书已读完,如今正在读五经。”
郁言板着脸看他:“可能背?”
“还不能。”郁桂舟实事求是。
哪只,郁言的脸更冷了些,毫不客气的指出:“一年到头浑水摸鱼,如今才将将过了一半,还早得很,依我看,你明年悬得很。”
闻言,郁桂舟也很无奈。要不是原主不思进取,荒废了书本,他用得着在这短短一年之中读完几十万字的文言文?
这种夜以即日,不眠不休的感觉还是当年高三读书那时候,想不到竟然还有机会再重温一次,可如果给他选择,这卵疼的还是别来为好。
想想,他只能苦笑着说了一声:“学生会努力的。”
郁言不置可否,突然又问了另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郁川是你父亲?”
这下,郁桂舟不是愕然了,根本就是心里万马千军的奔腾。
这语气,怎么像认识他爹?
郁桂舟突然想起早前在善水厅时,景秀才开过的玩笑,说他们祖宗说不得是一家的话。
那一句笑言在如今这诡异的话里反而显出了几分真实,但同时,郁桂舟也觉得可能性不大,哪个亲人久不见面不是痛哭流涕,或者各自谈谈人生,会有这种高高在上压根不想搭理你的亲人?
当然不排除有亲人之间背景相差巨大,一方富有,一方贫穷。
“按郁家族里的叫法,你应该叫我一声五叔。”郁言平静的放下茶盏,微微抬额,是似在等他喊人。
“五叔?”郁桂舟没有难以接受,只是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突然参加了一次诗会罢了,还牵扯出了郁家的人。从他穿过来后,一次也没听郁当家提起过其他郁家人的事,可郁家书房里的那些书又不是作假,以他们两口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是自己挣钱买的,他早就怀疑那些书的来历了,如今见到了郁言,他想他或许知道了答案。
“你父亲没跟你说过郁家的事?”郁言肯定的说道,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他还是这样懦弱。”
这个他自然是指郁当家。
郁桂舟想起那个沉默寡言但很能干的郁当家,簇着眉心,有些不悦的反驳:“我爹是个很有担当之人,勤勤恳恳的养家,供我科举,从来没说过二话。”
郁言嘲讽之义更甚:“那是因为他知道不用功读书下场会如何,比如他?”
郁川当年得父母宠爱,别说考科举了,被惯得只认识几个字,这样的人若只生在富贵家里,养他一辈子也不是甚大事,偏偏郁家没能一直富贵下去,对只会吃喝玩乐又身无一技之长的富家公子哥可不是天崩地裂。
否则也不会带着妻儿老小躲到这偏僻的乡下不是?
听出了他里的不以为然,郁桂舟跟着冷笑两句:“就算他以前再浑又如何,不会读书又如何,至少没让妻儿饿死,如今安安分分的劳作,用双手吃饭,这样不会读书又如何?”
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若不是读书人位置高,他也不想读这个书!
“你又知道他没饿死妻儿?”郁言盯着他:“你的两位姐姐呢,你的弟弟呢?”
郁桂舟双眼蓦然放大:“你说啥,什么姐姐弟弟?”
郁家不是只有他一根独苗苗吗?
“呵。”郁言双眼在他脸上打量片刻,见他神似不想说谎,也有些纳闷了:“你不知道自个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郁桂舟摇摇头。
若有,原主的记忆早就告诉他了。
郁言把这事放下,板着脸告诉他:“你的两个姐姐如今都嫁人生子了,过得不甚如意。”
郁桂舟跟着问道:“还有个弟弟呢?”
“那小子。”郁言说起郁小弟脸上破天荒的带了几分笑:“你弟弟比你聪明多了,当年失散时还带着你祖父祖母找到了我爹,虽说给不了太好,但平平安安的活着。”
郁桂舟听他话里的失散、祖父祖母等字眼,猜测当年到底出了何时,让一家人各奔东西,这些年来毫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