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板着脸,听到问话没坑声,郁桂舟也不是爱刨根问底的,正要出去,丁云开口了:“还不是姑姑,晌午吃了两大碗,方才又让表嫂给炖了蛋。”
最可恶的是炖蛋就炖蛋吧,反正不是自家的,叫的又是谢荣,她才不管这些呢,谁知道,吃完后她倒把谢荣叫走了,让她收拾。
她稍稍回两句嘴,丁氏就拿表哥堵她的嘴,要不是为了嫁到郁家来过好日子,她才不受这气呢?
这还没嫁就让她做活,等她嫁过来,还不得当牛做马的干啊?
丁云甩了甩帕子,一把砸在灶台上,心里那口闷气不上不下的。虽说她那姑姑可恶,但郁家的日子确实比丁家好多了,荤腥四五日吃上一次,蛋也时常炖一个,偶尔还有饼子,白馒头,在丁家的时候,一个月也是吃不上这些的,吃上了家里人多也夹两块就没了,哪有郁家人少,想咋吃就咋吃,管够。
丁云放不下郁家吃穿不愁的日子,又实在厌烦丁氏的态度,把碗放好后刚踏出门,就见丁和丁母捧着瓜子磕得好不开心。
感情只有她一个人做牛做马伺候这一群大爷啊。丁云秀气的脸一下就狰狞了起来,恨恨的瞪了瞪,气撂气撂的转出门了。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低着头也没看人,直到撞进了一个怀里才反应过来,惊慌失色的退后了几步,抬头朝四周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果子林背后,靠着小河村的方向,路边到处都是青绿的小草,高的甚至有她半人高,顺着抬头一望就能看见远远的山头。
丁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对面那人笑道:“看姑娘心事重重的,还是要小心为妙,免费撞到树枝上。”
丁云这才打量起这人,约长表哥几岁,看上去有几分沉稳,面容英俊,举止斯文有理,穿着绸缎,看人的时候丝毫不轻挑,也不放浪,总的来说,倒是看着比表哥还要让姑娘爱慕的那种。
想到此处,丁云的脸上烧了起来,约有几分不好意思,慢慢的吐出了几个字:“不,不好意思。”
男子温和有礼的说道:“小生倒是无事,只是姑娘得注意一些才是。”
“会,我会的。”丁云脸上更是烧得慌,这样一个年轻俊郎的男子连着关心了她两次,心里怦怦怦跳个不停,丁云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似的。
“那就好。”男子也注意到了窘迫,拱手告辞:“既然姑娘于是,小生先走了,免得被人看见于姑娘名声不好。”
丁云红着脸,顺着说道:“慢走。”等男子快要转过小路,丁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提了声儿,朝那个背影急切的问了出来:“不知公子是哪家的?”
男子停了脚步,顿了顿,才道:“小生谢家村人,谢春晖。”
人已走,丁云看着那道隐隐约约的人影还有些回不了神:“谢春晖、谢春晖。”
突然,她一把愣在原地。刚才那公子说他叫谢春晖?
怪不得她觉得有几分熟络,原来他就是谢地主家的儿子,就是前几日她拿来说表哥晚归的那位?
还有上次,送她爹娘走时,回村时碰见那两位,就是谢地主和谢姑娘。那谢姑娘真不愧是谢公子的亲妹妹,怪不得长得花容月貌的。
这时,她完全忘了当初丁母说人家小闺女长得好时,自己的不屑。
等回了郁家,丁云还有些迷离,丁母和丁氏在还在磕瓜子没发现,郁桂舟搬完了东西正接了谢荣端来的水喝了几口,抬头就见丁云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暗笑小姑娘瞧着跟有了心上人一样,表面还关心了两句:“表妹这是咋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丁云差点被吓了一跳,忙摇头:“不,没事,没事,我没事。”
既然她都说没事了,郁桂舟也不会没事找事,一口气喝完了水,搁了碗就要走,丁云却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外头的丁氏母女一眼,压低着声儿问道:“表哥,表哥你跟谢地主家那位公子可熟悉?”
谢春晖?郁桂舟挑起了眉眼:“表妹问他做何?”
丁云脸颊发烫,支支吾吾的:“没甚,就是问问罢了,就是问问。”
这样子还叫问问?只怕她是想把谢春晖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吧,郁桂舟眼里多了几分兴味,对着还有些茫然不解的谢荣笑了笑,转头道:“谢春晖可是个童生,又是怀云镇上孔秀才的得意门生,学问又是极好的……”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
丁云却是越听越满意,心里甜滋滋的,忙催促他:“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