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叙踩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灰黄的光线在这寂寥的夜里更显沉闷。一个人待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多了,空气里像是有毒气弹往往会逼得他喘不过来气儿。
喝多少酒抽多少烟都不顶用。
他进了屋开了灯,空旷的小地方呼吸都清晰可闻。房子里有些许微弱的暖气,梁叙脱掉衣服光着膀子一面往洗手间走一面解着皮带。
不凉不热的水流冲下来他难得清醒。
他有些烦躁的甩了甩湿透的头发,看着被雾气盈满的镜子里的自己。或许是夜色太宁静了竟然听到有猫在叫,像极了她脸红心跳时软绵绵的声音。
瞬间功夫,满身的寒气顷刻散透。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到了一月,他在修车店的学徒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转成正式员工后便可以多拿上些薪水,活儿也较之前轻松多了。
那天下班梁叙去附近商铺溜达。
余声打电话过来他正在一家表店里转,兜里揣着这个月刚发的工资。当年那只押解途中弄丢了,差点忘记还是要再给她买一只新的。
听着他在那头说着话,余声懒懒的趴在桌上。
“做什么呢。”梁叙问,“我一会儿来你们学校。”
“没做什么。”她声音有气无力的,“梁叙啊。”自习室里就她一个人,余声叫完他的名字后又停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
余声‘嗯!?’的摇了下脑袋,梁叙笑了。就在他们说话的空当余声的手机又接到了一通电话,她没理会继续和梁叙说着。
来电只响了一下便挂掉了。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标准普通话回音似的游荡在那头张魏然的耳边,男人松了下领带从酒店套房走了出去。只是刚踏进电梯里,一个女人便随后跟了进来。
张魏然眉毛挑了一下。
女人从头到脚一身行头至少五个数,那双眼睛早已浑浊不堪俗不可耐。或许是看到男人眼里的轻视,许镜拿着小提包的手颤了一下,慢慢抬起用围巾遮了遮脖子上刚被薛天蹂-躏过留下的吻痕。
两年前在这裏做服务员张魏然提醒过。
许镜清楚的记得自己问过为什么,直到那一天在门口重遇薛天才明白这家酒店就是薛氏的产业。可能是骨头本身就贱到底爬上人家的床做了情人,这些终归是不可原谅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
张魏然一手插着兜径直走了出去,一眼都没看身后情绪复杂的女人。酒店门口司机开车过来,张魏然坐了上去揉了揉眉心。
“去A大。”
车子渐渐的驶离,张魏然把玩着手机闭眸沉思。到余声宿舍楼的时候司机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张总说到了,张魏然慢慢睁开眼向外面看了一下。
又打了一遍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张魏然就那样坐在车里也没有很快离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早已黑了。看时间已是九点有半的样子,张魏然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正要吩咐司机离去。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窗外的两个身影定住。
站在余声对面的男生一身黑衣裤,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除了那双黑色的眸子。余声似乎很开心的挽着他的胳膊,手腕上戴着一只简单的女士手表。
张魏然定眸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走吧。”声音清淡。
那辆车子从黑暗里开过路灯下,本来并没什么奇怪只是有女生喊了一下‘宾利’惹得余声的目光偏了一下,梁叙回头看了一眼。
“看什么呢?”他问。
余声轻轻‘啊’了一下摇头,视线瞥到他们身侧一对男女正在肆无忌惮的拥抱接吻。她清了清嗓子瞄了一下梁叙,后者正悠然自得看着她笑。
“要不我们也试试?”他低声探问。
灯光将他冷硬的侧脸照的温柔起来,余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梁叙‘啧’了一声无奈吸气,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要多调皮有多调皮。
看他配合的这样好,余声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男女朋友一样,平凡并且普通。他们也曾鲜衣怒马少年时,以后也会一日看尽长安花。岁月掳走了风华正茂,却也留下了诗酒年华。
“进去吧。”梁叙将书包递给她。
余声的身影消失在楼门口,梁叙才抬脚离去。校园里的树木已经变得光秃秃了,他看着远处蒙胧的光边走着又点起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