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卿,你让楚公子宽心,以他的才学,得中进士不成问题。”高滔滔轻笑道,似乎要比楚质本人还要有信心。
“如果这两天还没有消息的话,我便进宫打探一下吧。”赵宗实笑道,心中忽然一动,觉得这也是个还人情的办法。
“那就拜托姐夫了。”高士林微笑拱手,突然敛去笑容,轻叹说道:“其实我们谁都清楚景纯肯定能中进士,可结果没有出来前,就是放心不下,心裏悬飘飘的难受。”
“既然如此,你还不如认真思虑下,明日应该怎么样做才能顺利接媳妇回来吧。”高滔滔抿嘴笑道:“据我所知,馨儿似乎出了许多难为你的主意,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就将你拒之门来。”
“不是吧,她怎么可以这样。”高士林悲愤呼叫,没过多久,突然间又变得胸有成竹起来,自信笑道:“不要紧,有景纯在旁,不怕她。”
翌日清晨,高府门前声乐喧天,吹吹打打那不热闹,虽然早在《礼记》就提出婚礼不用乐的规定,哪怕号称风气开放的唐代,嫁娶时虽有广奏音乐、歌舞喧哗的现象,却遭朝廷取缔,直到北宋前皇帝、皇太子还是袭用旧制,婚礼仍不举乐,可是经过数代的演变,这规定在民间却松弛多了,婚礼用乐已司空见惯。
“才卿,这样……,你不觉难受吗?”与楚珏匆匆赶来的楚质,见到高士林如今的模样,强忍笑意说道。
身穿大红衣袍,胸前挂着彩结,脸上涂抹着白粉的高士林狠狠瞪眼说道:“知道我难受你不来快些,早点将媛儿接回家,我就不用受这苦了。”
“高公子,吉时已到,该起程了,不然就耽误了。”身着紫色套服,衣饰华丽的媒人在旁边催促起来。
“那还等什么,起程。”高士林挥手喊道,在一片热热闹闹的喜乐声中,随从人各拿花瓶、灯烛、香球、沙罗洗漱、妆盒、照台、裙箱、衣匣、青凉伞、交椅等物,跟着送迎亲的马车、花轿浩浩荡荡向曹府前进。
此时的曹府,也是热闹非凡的景象,宫禁殿前都虞候曹佾,许州都监曹偕,满面春风的带着家人祭拜祖先。虽过中年,却面净如玉,气度儒雅潇洒的曹佾取了一张祷文递予曹媛,和声说道:“媛儿,诵完之后,便焚之以告先祖。”
曹媛柔身行礼,接过祷文,屈膝跪了下来,轻声念道:“今朝我嫁,未敢自专。四时八节,不断香烟。告知神圣,万望垂怜。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吉有庆,夫妇双全。无灾无难,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
念诵完毕,按规矩叩首,盈盈站了起来,心中有几分喜悦,一丝淡淡伤感。
“馨儿姐姐,媛儿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家堂之中,一个年约六七岁,眉清目秀,脸孔珠圆玉润的小孩好奇问道。
“这是在求祖宗们保佑媛儿姐姐过门平安。”曹雅馨悄声说道:“小越别吵,一会儿我再陪你去玩。”
曹越似懂非懂答应一声,乖巧的闭嘴不言,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堂中的情况,只见曹媛将祷文焚烧起身后,又轻盈的向曹佾、曹偕柔身行礼,美丽的眼睛含着一丝盈动的泪光。
“大伯、父亲,以后媛儿不能时常在你们身旁侍奉请安,请二老见谅。”曹媛泣声说道,泪水悄悄地滑落。
“傻孩子,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好端端的哭什么。”曹偕轻声说道,心裏也有些难受,平日视若珍宝的女儿就要嫁与人妇,离开自己的身边,怎么能没有几分伤感。
受到这气氛感染,曹雅馨的心裏也有些阴郁,不假思索提议道:“既然二叔舍不得媛儿姐姐,那就干脆别让她嫁了。”
“馨儿,不要胡闹。”曹佾啼笑皆非,立即板着脸训斥起来。
“二哥,姐姐为什么要哭?是谁欺负她了。”曹越扯了扯身旁曹诱的裤角,圆润的小脸蛋掠过一丝迷茫。
“没人欺负她,只是她要走了,大家心裏难受。”曹诱轻声说道。
“姐姐不是要嫁人吗?怎么是要走呢?”曹越不解道,细幼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显然是不明白嫁人与走有什么联系。
“这个……”曹诱楞住了,不明白到底应该怎么样解释,才能让一个六岁的小孩明白这样复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