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众人又发现手中有把折扇的好处,旁人在苦等笔墨纸砚之时,人家状元公冯京已经欣然提笔,在自己扇面空白处挥毫泼墨,片刻时间,一首不俗的感怀诗立即呈现在众人面前。
“汴梁贡院有名祠,满地丰碑满壁诗,为辟异端扶正道,至今千载仰为师。”旁人扬声吟诵出来,立即得到众人的一至赞赏,怎么说呢,虽然这首诗没有什么经典字句,可是却应情应景,符合进士此时此刻的心情,而且说实在话,越是庄重肃穆的场合,越难写出花团锦簇、盛传后世的诗篇文章来。
在方寸之间的扇面题诗,自然不像在纸张上字如斗大,旁人看看得费力,有人眼睛悄悄一转,微笑开口说道:“当世兄,可否借诗一观?”
冯京是什么人物,心胸开阔,义薄云天,既然有人问了,当然不会拒绝,洒然一笑,慷慨大方的直接把折扇递了过去,那人满心欢喜接过扇子,说是欣赏冯京的诗字,其实是在悄悄打量形制新颖的折扇,只觉竹制折扇外观华美典雅、轻巧玲珑,不时轻扇几下,顿时觉得清香绕身,舒爽清凉,予已的感觉就是雅,风雅之极。
“数日没见,当世的书法似乎大有长进啊。”有人聪明,其他人也不笨,一脸惊叹似的说道,自然而然的伸手要拿折扇,准备细细评赏,拿扇之人也不好意思不给,只有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来,心裏已经决定,自己也要有这样一柄折扇。
就当几人在为冯京的折扇斗智斗谋时,其他人却把主意打到了楚质和滕茂实身上,有心胸坦荡的,直接开口索求观看,腼腆些的就拐弯抹角的暗示,一时之间,楚质三人身边热闹之极。
经过对比,众人也发现,三柄折扇之中,又以楚质的较为美观,扇面上绘着一幅花前月下图,几个雅士正对月小酌,一阵清风拂过,古松微颤,几人闭目以待,画中洒脱飘逸之意境跃然纸上。
“开合清风纸半张,随之舒卷岂寻常。花前月下团圆坐,一道清风共自凉。”有人拿着楚质的扇子,轻声吟诵,忍不住询问道:“景纯,这诗似乎出自你的手笔吧。”
“文通兄过奖了。”楚质微笑道:“涂鸦之作,予以自娱自乐,怕是难入名家法眼。”
“这样说来,不仅诗是景纯所作,图也是你所为。”沈遘点头赞叹道:“我还在寻思是谁人画出这幅意境隽永的花前月下图,没有想到也是出自景纯之手,字画相映成趣,风雅别致,妙不可言啊。”
“原来折扇并没有诗画的,就像我这柄一样。”亮了下手中扇子洁白如雪的扇面,滕茂实轻微笑道:“后来景纯觉得扇面过于清白,有些不雅观,干脆自己绘上字画,可惜我不像景纯多才多艺,就没敢献丑。”
如此情趣之举,旁人一听,眼睛里掠出灼热之色,特别是那些自我感觉字画颇有功力的进士,恨不能立即尝试。
“景纯,这扇子你们是从哪里寻到的?”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开始打听这个问题了,相对而言,这样问话还是比较含蓄,起码没有直接询问是从哪里买的。
“潘楼。”楚质扬声说道,察觉不少人微微点头,显然已经记了下来,心中的喜悦忍不住涌到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不久之后,几个进士返回,身后有小吏抬着一箩筐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到位,诸多进士自然开始挥毫舞文弄墨作诗填词,却不知为何,见到楚质几人潇洒挥扇、风度翩翩的模样,却忽然少了几分吟风咏月的兴致。
几箩筐的纸墨耗尽,从进士的诗兴也挥霍一空,也不知是谁提议的,纷纷兴高采烈的散去,他们自然高兴,毕竟祭拜先圣先师之后,接下来就是科举的重头戏,赐官授职,进士及第后的各种赏赐和庆祝活动,只是一次性或一时的荣耀与风光,而士子们的终极目标却是仕途,说白了就是做官。
做官有什么好处不必多言,读书人十年十几年几十年寒窗苦读、青灯黄卷的寂寞孤独,怎么可能就为了一时的风光得意,只要成为朝廷官员,那就可以长久的风光得意下去,当然,在古代为官,肯定是有些危险性的,但是收益却远胜于风险,千百年来,绝大多数世人都没能抵挡得住为官的诱惑,前赴后继的投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