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聪明,别人也不笨啊,楚质苦笑,问题在于,挡人财路已经够招人厌恶了,而今居然还要借自己的钱来挡自己的路,应该没人会愿意吧,不过也难说,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如果范仲淹坚持,想必还是有人得乖乖同意。
“今日,你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吧。”范仲淹说道,泛出一抹笑容:“怎么,想到别的什么好主意?”
考虑了下,楚质说道:“下官有个办法,或许能够筹措到足够百姓之用的钱粮。”
“什么办法,不会是与张知县一样吧。”范仲淹笑道。
微微摇头,如果说自己提出青苗法是得罪人的话,那按照张元善的方法,简直就如同掘人祖坟,令人恨之入骨,楚质还未有胆量做到这程度。
范仲淹和声道:“不必迟疑,正如老夫所言,集思广益,但说无妨。”
小心组织语言,过了片刻,楚质问道:“敢问太守,历年以来,由杭州漕运至汴京的各项赋税之中,均年计算,何税居多。”
“盐茶税收。”范仲淹回答,丝毫没有迟疑,显然对此情况了然于胸。
盐茶属于朝廷专卖品,同时针对其买卖课以重税,细致划分下来,盐是生活必须品,岁税收入要比茶叶多些,特别是沿海地区,盐厂诸多,产生的税收自然比其他地方高。
“你问这做什么?”范仲淹微微皱眉道,莫非是想……这等国法不容之事,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上年上缴国库的盐税是为多少?”楚质问道。
“三万七千余贯。”范仲淹补充说明道:“只是课盐之税,不是盐利。”
两者当然要分清,因为盐况是地方官衙收取,而盐利则归三司官署,虽然最终都要缴入国库,但职能始终是有所不同,要区别开来。
“太守,如是能保证今年的盐税盐利与往年一致,或许还要比往年多一成,之后再多出来的数额归州衙所有,你觉得朝廷能同意吗?”楚质问道。
“不需朝廷同意,只要你有办法,老夫现在就能答应你。”范仲淹肃容道:“但前提是不触犯国法。”
在宋代,州一级的官员在地方的品佚和权力最大,路级官员只有监察权,没有治理地方的职能,所以说,除了指挥不动军队外,在杭州之内,范仲淹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楚质闻言大喜,试探问道:“那,如果增设一个盐场……”
“上报朝廷,核查可行之后,朝廷会任命官员前来管理。”范仲淹欣慰之余,却有些失望,还以为楚质会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却是这个。
平心而论,多增设盐场,确实能增加税收,可是盐场不是那么容易建成的,要投入极大的人力物力,况且,远水不救近火,等盐场建成,恐怕春耕早已经过去。
不忍心打击楚质的积极性,范仲淹说道:“既然钱塘县勘察出有适宜建造盐场之地,就先报备吧,过些时候,朝廷会来人核实情况的。”
“在朝廷来人之时,下官是否能先将盐场建造出来?”楚质问道。
“可。”范仲淹应道,年轻人有冲劲,很好,多碰几次墙壁更妙,以后就会学乖了。
兴冲冲告辞回衙,楚质恨不能放声高呼,以如今的通讯条件,以及朝廷的效率,等到派人前来探查,可能已经是近两个月后的事情,利用这段时差,不知能获利多少,虽然不会落入自己的口袋,但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
到时候让你大吃一惊,楚质得意的哼着小曲走回签押房,正待好好思考筹划大干一场,却见沈辽满面愁容,唉声叹气的坐在房屋中间的位置上,刘仁之在旁细声劝慰。
“稀客啊。”楚质惊讶叹道:“能在此时此刻此地见到睿达兄,极其让我怀疑今日的太阳是否从西边出来了。”
“没心思与你说笑。”沈辽叹气道:“我姐回来了。”
楚质一怔,强忍满心欢喜,不动声色道:“好事啊,你不是刚好得从凡尘俗事中脱身而去,继续当你的逍遥公子。”
“如你如言才好,问题在于,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我姐非逼着我到应天府书院去念书,说是让我感受气氛,接受熏陶,来年参加解试,后年参加省试,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