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向一个人透露,以一传十,十以传百,就意味着秘密不再是秘密了,很自然,当县衙上下都知道此事的时候,杭州城坊市间就开始流传着楚质即将回京的消息,真有其事,还是流言蜚语,众人猜测纷纭。
有人觉得,这分明是谣言,毕竟楚质才上任一年而已,还有两年才算任满,怎么会那么快调返京城,这得到大部分百姓的支持,然而,却有少部分人认为,消息是从县衙传出的,可信度较高,不会有假,也得到部分民众的认可。
正反双方,两者争执不下,谁也没能说服谁,这也倒罢了,居然还有一小摄阴谋论者,他们悄悄地散播自己的看法,楚质不是升官回京,而是贪污受贿,被朝廷署名官职,所以只得灰溜溜的回去。
立时,得到众人一致声讨,楚质的官声还是不错的,上任之后的作为有目共睹,对于第三种看法,就是与之有矛盾的一些士绅,却也是全然不信,更加不用说那些受其恩惠的平民百姓了。
流言传了几日,却没有消停的意思,因为县衙,准确的说,楚质还没有出面辟谣,也不知是公务繁忙,不知外面之事,还是暗自默认了,反正如此态度,又引得百姓一阵猜测,毕竟农忙刚过,闲着也是闲着,偶尔八卦也是可以理解的。
特别是对于名人私隐,如果不无端猜测议论,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自然,作为纯朴善良的百姓,他们肯定不希望楚质离任,因为亲民的好官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流言虽多,却没人敢当面询问楚质,毕竟不能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理,而向人家知县大人求证吧,如果最后证明此事真是虚妄之言,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无聊,存心消遣上官,罪名可大可小,自然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相对来说,县衙主簿刘仁之或许是应该比较清楚此事真假之人,所以几日下来,在旁人或直言相问,或旁敲侧击之下,他实在是烦不胜烦,普通衙役吏员也就罢了,还能板着脸训斥他们磨工怠职,但也有一些友人士绅好奇打听,也不好断然拒绝,只有推说不知。
别人自然不信,以为他出于顾忌,存心隐瞒,刘仁之无奈,唯有少出门,早晚待在县衙之内,这才清静了许多。
其实,身为楚质副手,一些事情,像开辟盐田之类的,刘仁之当然清楚,所以他也觉得流言属实,问题在于,楚质没有开口,朝廷公文未到,这种事情谁敢轻而言是,出了差错,怎么担待得起,须知沉默是金,方是处事之道。
就当刘仁之告诫自己少开口,多做事的时候,一个衙役进来说道:“主簿,知县有请。”
怀着一丝莫明其妙,还有几分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签押房,却见楚质双手不得空闲,在整理桌案上堆积似山的账典薄册,刘仁之心中微动,连忙行礼问好。
“主簿请坐。”楚质笑了下,吩咐衙役奉茶,自己还在不停将薄册分类。
在旁的刘仁之见状,自然而然的上前帮忙,与楚质相比,他更加熟悉县衙的典薄,片刻功夫,就将其按类别归纳分放各处。
松了口气,楚质面带笑容,端起茶水抿了口,轻声说道:“看来,与我相比,主簿更加适宜做这些事情。”
心中轻跳,刘仁之笑着说道:“无他,手熟耳。”
“主簿,这几日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县衙事务,又要劳烦你了。”楚质微笑道。
“辅佐知县本是下官之职,不敢称劳烦。”刘仁之说道。
“话是没错。”楚质轻笑道:“但再过些时候,反过来也说不定呢。”
惊讶中携带着一缕惊喜,刘仁之心神有些恍惚,差点忍不住询问楚质此话何意,幸好门外衙役进来汇报说有人前来拜访知县,刘仁之醒觉过来,才不至于失态。
“主簿,以后县衙……,就拜托你了。”似有所指,楚质微笑而去,留下惊疑不定的刘仁之苦苦思考,心情起伏,喜忧交加。
客厅之内,楚质欣然说道:“杨兄来了,有失远迎,恕罪。”
杨承平还礼,口称不敢,当仆役奉茶退下去之时,见旁下无人,却而恭喜道:“大人高陞,却未来得及祝贺,才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