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柞乃天授,改之必生灾祸,如此简单道理,难道辽主、契丹权贵不知?”楚质认真说道:“况且,就以当年的南北朝为论,也都各自有魏、晋的国号,也没见当时帝王将国家混称为南、北两朝,如此并非先例吧。”
“正是,小子妙言。”庞籍击案喝道,眉宇间尽是喜悦之意,帝国王朝受命于天,或许现代人会嗤之以鼻,但是在世人看来,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随意更改变动,影响了国运怎么办,这可是连皇帝也不得不注重的问题。
宋朝只要如此回复,除非耶律真宗不想做皇帝了,不然肯定心有顾虑,或许可能滋生的事端自然就也轻易化解了。
“楚校理,不愧是官家口中的执……”庞籍含糊笑道:“看得深远。”
悄悄地抹去手心汗渍,没有仔细留意聆听,楚质只是谦虚说道:“不敢当得相公之赞,只是一时愤然,讲的都是书生意气之见,要知朝堂大事,天子重臣或有深意,小子不明,只有胡乱揣测,相公听过就算,千万不必当真。”
“不然,闻事进言,本就是众官职责,楚校理做得没错。”庞籍含笑道:“况且,兼听则明,有道理的话,自然要听信采用。”
楚质告罪几句,忽然眼睛微亮,顺势说道:“相公朝政繁忙,今日难得静休,小子却贸然前来惊扰了,心中不安,不敢再打扰下去,就此告辞,望相公莫要见怪。”
“嗯,都午时了,楚校理不妨留下在寒舍用膳。”解决多日困扰,庞籍心中喜悦,自然要热情留客。
“这怎使得,万万不可,下次有机会,定然……”楚质口中含糊说着,却步而出,到了厅门,一个转身,拉着楚珏衣袖,像是逃跑似的,疾行走出庞府。
“楚校理……”跟随而出,庞恭孙举手呼叫,不知是前来相送,还是招呼留客的,却见楚质兄弟如风般消在巷尾的身影,莫明其妙的愣了片刻,苦笑回到厅中。
“人走了,还真是过于拘泥礼数啊。”庞籍摇头笑叹,也没有在意,寻思着,是待会进宫面圣,还是明日再去呢。
“祖父,这个楚校理,确实有趣。”庞恭孙笑道:“莫明其妙的来了,又莫明其妙的走了,特别是见到祖父,似乎有点儿惊慌。”
“为友而来,尽述国事而去,倒是直率。”庞籍微微笑道:“德孺,此人可交,若是有机会,不妨多走动。”
“孙儿明白。”庞恭孙点头,上前两步,扶着庞籍,轻声道:“孙儿已经吩咐厨房传膳上来,祖父先去用膳吧。”
“好,去唤莹儿过来吧。”庞籍答应,忽然有几分奇怪:“说起来也是,一个上午了,怎么没见莹儿踪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乖巧了。”
呵呵呵,一阵轻笑,庞恭孙说道:“或许又寻到什么新玩具,没有腻味之前,家人应该能得以轻闲几日。”
“如此甚好。”庞籍捋须说道,模样很是欣慰。
偏厅中,案上摆放着几盘菜肴,荤素搭配,不算朴素,也不算奢华,中等偏上,自然,相对宰相地位而言,确实算是简单了一些。
坐在主位上等了片刻,只见管家匆匆而来,庞籍皱眉道:“莹儿呢?又耍性子了?”
“相公,莹儿娘子说适才已经用过膳食,就不用等她了。”管家说道。
庞籍没有表示,庞恭孙却气呼呼道:“莹儿越来越不懂事了,难道不知祖父在家吗?”
“没事,可能是饿了吧。”庞籍慈爱说道,对于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孙女,他一向很宽宏,甚至到纵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