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什么日子,尽遇到些怪胎?
季寻也没催促,看着徐老头,静候下文。
徐老头觉得,那两块黑面包拿亏了。
但终究得了报酬,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出了卜词:“如果单一张两张 K牌,都是绝好的牌,位极巅峰,不是贵族都是大领主的命格。三张国王牌,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是了。可你这个牌型,已登巅峰,盛极必衰,在占卜里有个说法叫【四王抬棺】.”
这名字一听就不吉利。
季寻却全然不在意。
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淡然笑道:“哦?前辈尽管直说,有什么我都能接受。”
徐老头看着扑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幽幽道:“不是不好,也不是好。这牌型顶天大,可也命运多厄难.老夫说不清楚。即便说得出,你也听不明白。”
宋渔话听着这话,觉得这话就有些故作高深的嫌疑了。
但季寻却知道,这是真高深。
听了,就仔细琢磨着。
“多谢前辈。”
季寻听出了徐老头不愿意多说,也没想多问。
如果自己的未来是无法改变定数,他还真没兴趣知道结局。
知晓结局人生,对他来说就真就少了太多乐趣。
但这也是困扰他的问题。
这个世界恐怕没人能解释。
如果真有。
季寻觉得自己认识的人里,徐老头就是唯一。
不问不快,他直接道:“前辈,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看着老头投来的询问目光,他直接道:“您说.占卜出来的结果,是可以改变的,还是定数?”
徐老头直接道:“所谓命数,自然是避不开的,才叫命数。”
说着,这老头像是嘴瓢了,后面的话竟听着有砸自己饭碗的意思:“很多人喜欢占卜,哪怕提前知道了结果又如何?预言的本质是‘观察’。就像是你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无论你做什么,结果都注定会走向那个定数。就像是生命的尽头是死亡一样,这其实就是某种宇宙法则定数。”
季寻:“也就是说,是改变不了的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好事儿。
也就是说,至少宋渔和小斑鸠,能活到百年后,再遇到自己?
不过,对于这种无法改变的未来,季寻总觉得没有期待。
人生如果是定数,那么一切的努力、冒险、机遇,意义又在哪儿?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沉寂。
一旁的宋渔也察觉了他突然变化的情绪。
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能静候一旁。
“也不是。”
徐老头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又道:“这是对普通人的一生来说,这确实是改变不了的。低等生物的位格,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创造他们的宇宙法则?像是你画了一幅画,会让画里的人物改变了你的念想?人如蝼蚁,浑浑噩噩一生,甚至从未思考过活着的意义,定数与否,也无意义。当然,你既然占的是‘超凡之秘’.那就有例外。”
季寻听着眸光一亮,期待道:“哦?”
“观测本身就是某种程度上的‘干预’。只是当局者无法理解而已”
徐老头清了清嗓子,说出了一些普通人听似故作高深的话来:“除非你领悟了高于你现阶段生命层次的宇宙法则,才能窥破当前命运法则的桎梏。就像是‘画’足够好,好到了让你不自觉地想让它变成它想变成的样子不过,这问题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多说无益。甚至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这个问题你无论问谁,都给不了你答案,只有你自己站的够高,这个问题于你才有意义。”
说着,他看了季寻一眼,这才最后说道:“超凡的意义在哪?在我看来,就是通过超凡这条途径窥探宇宙的终极.”
一旁的宋渔已经听得迷糊了。
明明那些话她觉得自己都听懂了,它们却像是会走动,又从自己耳朵里又跑掉了。
好像听到了一堆话,但一句没记住。
完全没在记忆里留下任何内容。
这姑娘表情满是疑惑,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季寻,却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无比深邃的沉思。
一时间,帐篷里没人开口。
半晌之后,季寻自嘲一笑,摇摇脑袋,挥去了那些现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思绪,躬身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徐老头一副悠然神态,很有高人气质。
但下一瞬,他那眸光里的嘚瑟和搓搓手的小动作,就让这气质瞬间崩塌。
那表情很真实的表达了他的想法:客人您看,听高兴了,是不是得加钱?
季寻对这老头的性格也不陌生,且很理解。
他笑笑就示意宋渔:“能帮我再给这前辈一块面包吗?”
不用太多,足够就好。
这老头是有点喜欢贪小便宜,但他可不是真在乎什么金钱。
他要找的是他要找的东西。
宋渔也很乖巧地又拿出了一块面包。
徐老头一见这两个客人如此阔绰,忍不住得意忘形,伸手一把接过了面包。
可就是这一伸手,衣袖里突然就露出了一个很特殊的伤口。
两个血洞,像是毒蛇咬的,但更大。
季寻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前辈,您被吸血鬼咬了?”
徐老头老脸一慌,连忙掩饰了自己的袖子:“你可别到处乱说,我我.我没变怪物。”
季寻看着这老头一副怕事的样子,非但没担心,反而轻松笑道:“前辈,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说,如果你.你需要更多食物,可以给我说。”
他可不担心这老头会死。
谁死了,这家伙都不会死。
只是好奇,不是说被咬了会变成吸血鬼吗?
这老头怎么没变?
再一想面包就想得通了。
看上去,被咬的副作用好像就是吃的多点了?
当然,季寻也觉得不变才正常。
毕竟吸血鬼未必比这位更神秘。
一旁的宋渔听到这话,也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那些吸血鬼的恐怖的。
这老者.竟然被咬了?
她心中本能地有些慌乱。
但看着季寻依旧一副淡然的神态,宋渔这才压制那种想立刻离开帐篷的想法。
徐老头一听季寻这话,那精明的小眼转了又转,仿佛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抉择。
他看着季寻二人确实没什么恶意的样子,这才解释道:“噢,抱歉,我确实.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但我不记得这伤口怎么来的了。只是昨天听说难民营里有人被怪物咬了会感染瘟疫,所以才担心你们误会”
“.”
闻言,季寻也不奇怪。
这老头经常性的失忆,再正常不过。
但如之前猜测的那样,徐老头出现在这里,注定就不简单。
季寻想着正好问问那污染源头,便问道:“前辈,你知道那‘吸血鬼’到底怎么回事儿嘛?”
“我哪儿知道?”
徐老头本能地就不想多说。
但看着季寻又递出来的面包,他这才道:“我觉得可能是某种古代封印的瘟疫泄露了吧?听说这些天一些黑衣人正在找源头.”
“果然是瘟疫吗。”
这话出自徐老头之口,季寻也基本可以确定了,那吸血鬼血脉污染就是一种瘟疫。
他又问道:“您觉得源头在哪儿呢?”
徐老头白了他一眼,“这谁知道.”
但看在黑面包的份儿上,他一脸很努力地回想后,这才憋出了几句话:“不过我在古书上看过,秘银是封印瘟疫最好的手段之一。朗姆郡这附近大片都是稀有金属矿层,如果你想找,可以朝着这方向去试试”
“???”
季寻本就是随口问问。
可没想真问出了关键线索。
秘银?!
一听到这个关键词,季寻脑子里立刻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宋渔手里那张“藏宝图”不就是说,这附近有一个秘银矿吗?
这种特殊的魔导金属确实大量用在了超凡用途。
没想还能封印瘟疫上。
季寻看了宋渔一眼,也看出了她的震惊的。
两人显然是想到了一起去了。
而且季寻脑子里还联想到了更多。
他不仅仅是听说秘银矿井,还见过!
之前他在获得狼人血脉的《贪婪矿井》那个异维空间,他就亲身遇到过一个完全用秘银做的封印祭坛。
他手里的第二个【咒文陶罐】,就是在那个祭坛里拿到的!
“咦”
季寻脑子里思绪飞转。
如果徐老头没出现在这里,他还觉得可能是巧合。
毕竟这地底世界像是【秘银】一类的稀有金属矿脉并不少见。
老头+吸血鬼+秘银矿脉,三个加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但现在这情况就是,波顿镇附近那条秘银矿和吸血鬼污染极大可能有直接关系!
不过。
已经说了这么多,从徐老头嘴里已经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季寻也没强求,离开了帐篷。
两人走出了帐篷。
宋渔的表情也古怪极了。
之前听着那一通莫名其妙的占卜,她心里就觉得很奇怪了。
现在又意识到自己的秘银矿和吸血鬼瘟疫又牵扯上了,事情就变得非常复杂。
如果真是那样。
她现在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获得领主契约的问题。
还得考虑污染。
真要是那秘银矿脉是封印瘟疫用的,可就很危险了。
说不定还不能开采,白白浪费了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宋渔的表情都愁成了一团。
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结果,她只能询问道:“季寻先生,你认识刚才那位老先生?”
季寻也在思考那些问题。
他最疑惑的是,徐老头被什么咬了?
虽然咬了肯定死不了,但能咬那老头一口的,来头必然不简单。
听到宋渔的问题,他点点头:“嗯。”
想着既然都已经牵扯上了,季寻直接道:“那位前辈是很厉害的高人。”
“啊?”
宋渔一听也非常诧异。
她万万没想到刚才那一看就是民间混子的占卜师,竟然是高人?
别人说她肯定是不相信的,但开口的是季寻。
宋渔表情就更纠结了。
如果是高人,那就是说,自己即将到手的矿脉真有问题?
季寻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笑宽慰道:“没事儿。真遇到事儿了,再解决就好。”
之前的占卜也不是完全没听懂。
但至少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现在的层次是改变不了命数的。
也就是说,这位宋家小姐,大概率能活到百年之后。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渔看着季寻的表情,嘟了嘟嘴:“哦。”
两人回到了帐篷,又继续混在难民里隐匿了起来。
虽然打听到了一些情报,但现在两人什么都做不了。
宋渔的计划是,还是等联邦那边把领主交接档案拿回来,先把这个波顿镇领主当上再说;
而且那时候,宋家派来的增援,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她也有足够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计划就是不变应万变。
这位财阀家的小姐就和季寻一起每日窝在了帐篷里,也没什么抱怨,反而越来越适应。
两人每天除了冥想修炼,就是出去打听消息。
两人渐渐熟悉。
日子倒也过得安稳。
但渐渐的,波顿镇这边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听说是战场局势发生了大变,费利蒙伯爵和伯恩议员之间的战争似乎要分出结果了。
费利蒙伯爵大有溃败的架势。
季寻也发现了,难民营里明显多出了一些溃逃的军士和一些可疑的家伙。
直到第五日,就发生了一个大问题。
季寻在棚户区看到了之前遇到的 局那三人组。
不过,是尸体。
有人杀了 局的人!
死三个人事儿是小。
但背后牵扯的事故却大了。
那三人是调查“吸血鬼事件”而来,现在被杀了,也就意味着,瘟疫污染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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