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母亲急着追问我怎么样,我很不高兴,可是不能表现出来。
“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后天就回北京了。”
“小赵是你的同学,虽然现在是实习生,可是一表人才的,院长早就准备把他留下了,怎么就不行?”母亲有点着急,“你们一见面不是就又搂又抱的吗?关系得好到什么程度才能这样?”
“我们是好朋友。”我赔着笑脸,“而且我还要回北京工作,在这边交朋友冷落人家也不好啊。”
母亲没说话,背对着我专心切菜。
我心裏舒口气,正要跑去筱筱房间上网,突然又听母亲说:“萱萱,你是不是在北京有男朋友?”
我干笑两声:“妈妈,你想哪里去了?在道馆工作很累的,我哪有时间交朋友。”
她一下一下地切薯仔丝:“萱萱.不要去北京了。反正这边也有道馆,在家里住吃喝都不愁,再交个男朋友,你说好不好?”
“妈妈,我在那边做得很好的。”
“就这么决定了,辞了吧。”
我站在客厅里,望着她的背影,她很平静可是也很坚定。
那一刻我无比笃定我聪明的母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平常是很严厉,但是绝对不专制。
“妈,我不能半途而废。”这话一句双关,无论工作还是对若薰的爱情。
那锋利的刀刃下面不是薯仔丝,而是我的心脏。她每剁一下,我就疼一下。终于切菜的声音停下来。
“你现在又跟那个顾若薰在一起了吧?”
我没说话,默认了。
“萱萱,你现在还小,你不知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可是尊严舍弃了就没了。”
“妈妈,你根本不了解若薰,如果你了解他,就不会这么说了。”我的辩解很无力,“我说过,以前那件事根本不怪他,他有阻止我.可是我不听。妈妈,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离开他了。”
母亲转过头来,她已经四十五岁了,还是很年轻,头上一丝白发都没有,干练又锋利。医院里的那些年轻女孩子们都叫她姐姐。
“实话跟你讲,我已经帮你把机票退掉了,工作也帮你打听好了,既然你看不上小赵,我就继续给你安排其他的男孩子。”
“妈,你别这样.”她平静起来我反而害怕。
以前很小的时候,如果我惹她生气,母亲就会把我关在衞生间里。我常常站在马桶上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天空。白天有雪色的总是在变化的云,晚上会有星星,或者将整个夜空都笼罩成银白的月亮。
小时候我惹她生气,全都是我的错。
可是现在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我拉开门,听见她在身后颤巍巍的声音:“幸月萱,,你要是走了就不用再叫我妈了。”
我的眼泪立刻涌出来。
可是我没敢出去。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走了,母亲就真的不会再原谅我。把孩子辛辛苦苦养大,如果因为一个男人断绝关系,那将是多么残忍的背叛。而且,我不能让筱筱难过。这个从小就会说“我最爱姐姐”的孩子,我怎么忍心让他的纯白无暇的心灵蒙尘?
我躺在筱筱的床上,默默看着天花板。
晚饭我没出去吃,也没有人叫我,这种冷战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晚上筱筱抱着我的脖子,他已经很高了,跟我抵着额头:“爸爸说你不舒服,你是不是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