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醒来房间里只有一盏橘色的小夜灯,白天发生的事情很混乱,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险些昏厥。鼻翼间全是何落凡淡淡的薄荷剃须水的味道,他的手遮着我的眼睛,焦急的说,马上就到医院了,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
可是他骗我,我就知道不该相信他。
一声用手电拨开我的眼睑检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痛的大哭起来。不是光,是闪电,是火焰。我拼命挣扎,可是医生丝毫不放手,只是奇怪的“唉”了一声。
何落凡发疯似的打掉手电捂住我的眼:“放开她,你没看见她很痛吗?”
“她的眼睛很健康,没有炎症,也没有灼伤。”
“那她为什么会痛?”
“像病人这样的情况,我以前也接触过。器官并没有病变,而是精神受到刺|激,因为心裏问题而引发的疼痛。我建议你还是带她去看看精神科,应该对病人有帮助。”
何落凡带我回来的路上都很沉默,我拒绝不了,因为他威胁我,假如我不让他照顾,就把事实告诉我的父母。于是我只能被他捂着眼睛带回家。一路上我都很沉默,我知道我现在很不对劲。
第二天一大早何落凡就带着五星级大酒店的精致早餐来敲门,晶晶见到好吃的早餐兴奋得像个孩子,让我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准备去洗漱,一转头看见墙上的穿衣镜。着睡衣还是我跟着何落凡去商场帮忙提东西,我叫他付小费,他随意在某个内衣品牌店里一指说,就那件睡衣吧,包的挺严实,反正你只有B CUP,也没什么好露的。
那是我们相处得最轻松愉快的一段时光,后来渐渐就找不到 了。
镜子里的我好像油尽灯枯,原本瘦是女生们人人咬牙切齿的嫉妒,而现在只是瘦,瘦的可怜。
“好些了吗,快吃点东西吧。”何落凡说,“晶晶说老板让你在家里多休息两天,所以吃完东西就再睡一会儿。”
“我没事,晶晶你快点吃,吃完我们就走。”
何落凡立刻就抿住唇,我看着他,丝毫不让的僵持着。这是楼下传来尖锐的口哨声,晶晶咬着蟹黄包子三两步蹿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一片耀眼绚丽的阳光倾泻而出,将满室照的恍如浮云之上的圣殿。
我突然感觉有只手握紧我的心脏,用力往地狱深处拖下去。
眼睛不堪重负,我猛地捂住眼疼得发抖。
这次我是真的病了。与发烧几天几夜不同,身体的病无论多么痛,都会好起来。可是心生病了,要怎么办?
我最近总是会看见天堂,头顶都是带着光环的不削看我的人,沐浴着圣诞的金光,而我在黑暗里,慢慢下沉,什么都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何落凡的手一直捂着我的眼睛,冷冷的体温。医生说:“先生请你去外面等着,我要跟辛小姐单独说话。”
何落凡想了想说:“那我在门外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没动,他只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