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也缓缓站起身来,却一下子没站稳脚步踉跄,手里抱着的琴木又哗啦一声全部落在地上,震得耳膜生疼。
秦语容身后的丫鬟看不过去,赶忙上前蹲下身子替他捡拾,纤细的手指不顾木茬的尖刺,她生生忍着,只想帮他一把。苏年锦看着,那姑娘生的白白净净,轻盈的腰身有着一种独特的美,眼波流转,时不时看司徒一眼,待到她全部拾起来小心翼翼交付到司徒手中时,脸颊却忽地红透了。
想他司徒身如玉树,朗然照人,如今虽琴碎人衰,也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苏年锦看得明白,怕是这府中暗自喜欢司徒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吧。只是可惜了,他一个戴罪之身,又痴情于秦语容,怎还会有其他闲情看别人的小心思呢。
“谁让你捡的?”夏芷宜瞧着秦语容愈发冷静,气得伸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藤条,走过去直接甩到那丫鬟的身上。
啪!
锦缎衣裳刺啦一声响,丫鬟肩头立时破了一道血口。
“你真是多管闲事!”夏芷宜瞪了她一眼,扬手又是一鞭!啪!
“做个下人要知道尊卑长幼,本妃没让你捡,你就不能动!”啪!
“你个下三滥,早已是过气的女人,还妄想谁都勾引,本妃这就让你死无全尸!”啪!啪……
“啊……”
那婢子已是披头散发,细细的呻|吟声却是让人心惊胆战。后背被尖细的藤条抽得已全是纵横交错的血印,还有几处血口子湿溻溻地糊在了一起,人皆不忍视。旷阔的院子里人头攒攒,然字字却犹如钻进心尖,秦语容将怀里的小人儿按得更紧,苏年锦只静静地立在那,听着那聒噪吵嚷又渐渐在脑中模糊的声音,心下一沉,这分明都是在说秦语容的话。
“如此没人性,还配让人伺候?”她正肆意鞭打着倒在地上的丫鬟,却见有华服锦衣突地就出现在人群里,声音微怒。
苏年锦记得这声音,猛地抬头看他,一袭牙色浅衣,正配那对逼人的丹凤目,让这冬日变得更加清寒。
“慕嘉偐?”夏芷宜一愣,喘着粗气骂他,“你怎么来了?”
“本王不偷不抢,为什么不能来?”慕嘉偐白了她一眼,一身茜纱红衣服明媚照人,风流楚楚,“三哥不在家,你就如此放肆,如此狠戾,她一个小丫鬟怎么得罪你了,你就这么打她?”
“你管的着吗?”夏芷宜扬声怒吼,目光灼灼攥着他,“把本妃的话当成耳旁风的都要拖出去喂狗!”
“喂狗?”慕嘉偐眉心拧起,“你可真凶……”
“把她喂狗狗都不吃!”夏芷宜一撂藤鞭,细眉高挑,站在他面前咄咄逼人,“你是她谁啊!情郎吗?瞧瞧把你心疼的!”
“悍妇!”慕嘉偐屏着气,目露凶意。
“王妃其实他……”
苏年锦刚想上前孰料夏芷宜扬手一挥阻了她,愤愤地看向慕嘉偐,冷笑道:“本宫是悍妇?你若有能耐,就从本宫手里拿走这丫鬟,不然就别强出头,到头来还是个怂货!”
“这丫鬟本就是你手底下的,让我如何能拿?”慕嘉偐也来了气,咬牙切齿地吼道。
苏年锦能感受到夏芷宜周身散发出来的灼灼怒气,想来她到底是个泼辣户,吃不了一点亏。方才秦语容完全没有动作已是惹怒了她,如今正好有她手下的丫鬟出来顶罪,夏芷宜岂能轻易饶她。
“不然,就设一局,谁赢了这丫鬟就任谁处置,如何?”苏年锦站出身来,试探地道。
“赌什么?”慕嘉偐看了看地上女子只剩一口气还在苦苦撑着,不觉一颓。
“那赌局就由妾身来定吧,也好显得公正些。”苏年锦细声细语地靠近夏芷宜,见她没有阻止随即又道,“二位都想赌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