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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禾无言以对,他没料到在冯英心中,他们父子的地位竟然很高。
鱼禾调笑着道:“如果鱼禾父子听到了你的话,一定很开心。只不过你一个朝中官员,屡次三番的说一对反贼的好话,是不是不太应该?”
冯英面带鄙夷的瞥了鱼禾一眼,“老朽就是说了,你能奈老朽何?你若是看老朽不顺眼,大可以去史熊面前状告老朽,也可以去长安城内散步关于老朽的谣言。”
鱼禾失声一笑,“我大新的官员如果都像是您这般有趣,那就有意思了。”
像是冯英这种身居高位,却十分光棍的官员,鱼禾还是第一次见。
冯英撇着嘴,有些惆怅的道:“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老朽身为一郡太守,上不能为陛下牧民,下不能护佑一方百姓。眼看着百姓在烈火中煎熬,老朽却无能为力,还要被人叫到巴郡羞辱。老朽心里是五内俱焚,但又不能怨天尤人,也不能指着人鼻子骂娘,只能苦中作乐了。”
冯英说完话,丢下酒杯,抱着酒壶,毫无形象的猛灌了一口。
鱼禾感叹道:“那你可惨了,以后还有你熬的。”
在冯英心里,眼前的苦难是暂时的,他始终坚信再过不久就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但鱼禾却清楚,冯英的苦难是长久的,有十多年那么久。
冯英白了鱼禾一眼,“你个小子良心忒坏,你就不能盼着点老朽好?”
鱼禾实话实说,“有些事情盼也没用。只能自己去努力。”
鱼禾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虽然努力了也不见到有结果’。
冯英意外的看向鱼禾,“没想到你小子年龄不大,看问题居然如此透彻。”
鱼禾笑而不语。
等到甲士头领送来一壶酒,鱼禾陪着冯英畅饮了起来。
鱼禾旁敲侧击的询问巴郡、蜀郡、广汉郡等郡的详情,冯英没有隐瞒,一股脑的全告诉了鱼禾。
冯英说到最后,不仅告诉了鱼禾益州各郡的情况,也告诉了鱼禾其他各州各郡的情况。
鱼禾简单的将冯英的话总结了一下。
那就是‘除了荆州如一团死水外,剩下各州都暗潮涌动,其中最麻烦的就是益州和交州,益州已经沦为了战乱之地,交州隐隐已经脱离新朝掌控,交州牧邓让有自立之嫌。可惜朝廷对交州鞭长莫及,只能任由邓让在交州肆意妄为。’
鱼禾和冯英一直谈到夜半,二人谈的不怎么愉快。
鱼禾坚信莽新已经没救了,冯英却坚信莽新还有救,为此二人争辩了几句,最终不欢而散。
鱼禾气哼哼的离开了,在甲士引领下到了船舱内的屋舍内休息。
鱼禾离开了许久以后,冯英才缓缓回过神,他拍着额头惊叫,“坏了,上了那小子的套,忘了盘那小子的底了。”
冯英记得一开始他是在怀疑那小子的身份。
那小子也在解释,可解释了几句以后,那小子就将话题引往了别处。
他不仅没能套出那小子是什么身份,反倒被那小子问走了不少秘密。
“呼~”
江风拂面,有些微醺的冯英清醒了不少,他耳听着船室内还在奏乐还在舞,奋力的将手里的酒壶扔进江中。
“罢了罢了,不管那小子是什么身份,怀着什么目的,都随他去吧。反正巴蜀已经被折腾的不像样子了,再折腾下去也就那样。”
冯英起身,脚步踉跄着回到船舱,找到自己的住处以后,一头扎了进去。
守在船舱的冯氏私属立马上前伺候起了倒在地上的冯英。
冯英在私属伺候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鱼禾住处,巴山一行人围着鱼禾坐着,他们目光灼灼的盯着鱼禾,想让鱼禾说点什么,但鱼禾什么也没说。
他今日跟冯英攀谈的时候,已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了,再说下去,就有暴露的危险。
船舱内外有没有史熊的暗哨,谁也不知道。
万一有,他们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下去睡觉,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船上的人身份不凡,你们又不知道船上的规矩,小心犯了人家的规矩,被人家宰了,丢下船喂鱼。”
鱼禾叮嘱了巴山等人一番,让他们下去休息。
巴山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退出鱼禾住处,去了其他房间休息。
鱼禾合衣躺下,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楼船行驶了一晚上,在江上绕了一圈,回到了江州城码头。
巴郡的江州城乃是先秦所建,是巴蜀第一座建立起的城池。
所以有巴蜀第一城的美誉。
城池依山而建。
许多屋舍不是建在半山腰,就是建在山顶。
在江州城渡口,有一座石门,石门两侧各有一节短小的城墙,算是江州城城墙的全部。
一座座石头垒起的古宅,隐于花草树木之间,露出一个屋檐,又或者半个屋身,从山脚到山顶,别有一番风味。
鱼禾应船上甲士所请,下了楼船。
巴山等人已经先一步下了楼船,在渡口上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