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题曲(入v三合一)(2 / 2)

二十五岁的“高龄”不像刚成年的十几岁男生一样活力四射,经历过考研苦读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熬夜会头晕犯恶心,过量运动会腰酸背痛,冰镇肥宅快乐水换成桂圆枸杞茶,主打一个养生。

结果他回寝室一个人也没有,愣是等了一个小时才盼到了李绪。

洗完澡的梁之盛抱着脸盆回到707寝,他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两张下铺,仰头问道:“他俩还没回来?”

坐在上铺的红发少年戴着有线耳机,翻了一页手中的乐理书籍:“徐案刚回来没多久,下楼洗澡了,你没碰上他吗?”

“没啊,错开了吧。”梁之盛拿出一个衣架,晾起刚手洗过的班服,“佑树没回来过吗?”

李绪头也不抬道:“没。”

“唉,年轻真好。”

梁之盛感慨完才想起这位在寝的室友看着年龄也不大,以开玩笑的口吻转移话题:“我俩好像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李绪理所当然地说:“太累起不来,影响上课质量。”

“B班的专业课是上午第一节 ?”

“嗯,八点的声乐课。”

“太惨了,A班和C班都是上午十点半,不过我们班是舞蹈课。”梁之盛耸了耸肩,他把晾衣架收到边上时动作稍稍一顿,慢半拍地想起一件事,“等等,那F班不就是八点的课吗?”

“你才反应过来吗?”李绪合上书籍,乐理知识是最好的催眠方式,他没看多久就困得睁不开眼了,“所以我怀疑三浦不知道明天要上早课。”

“他态度挺认真的,不可能不知道。”梁之盛下意识为印象不错的室友辩解,“他应该是想多练一会儿,毕竟基础不太好。”

“也是,能坚持吃早饭的人通常毅力惊人,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李绪躺下身拉起被子,说话风格一如既往的直白,“睡了,明早起床我尽量不吵醒你们,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影响我睡觉。”

“要关灯吗?”

“不用。”

梁之盛没把这段不太讨喜的对话放在心上,有话直说好过凡事憋在心里让人猜,而且李绪提出的要求很正常,是宿舍最常出现的矛盾,早点摊开说清楚没有坏处。

这也给他提了个醒,有空他们应该制定一下寝规。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寝室的门把手被拧动,徐案洗完澡回来了。

几个小时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一看就是被跳舞折磨得不浅。

“嘘——”

梁之盛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上铺已经睡着的李绪。

徐案了然地点了点头,提着吹风机去走廊吹头发。

护肤、拿衣服、整理桌面、关灯、设置闹钟,一切睡前工作准备就绪,梁之盛爬上床前瞄了一眼三浦佑树的床位,这家伙依旧没回来。

他担忧地想,可别真忘了F班要上早课。

凌晨时分。

夜晚的宿舍楼寂静无声,所有寝室都是熄灯闭门的状态,唯有走廊为了给起夜的练习生提供便利还亮着灯。

梁之盛从睡梦中醒来上厕所,他迷迷糊糊地扶着梯子下床,摸黑找到了门的位置。

门把手响起执拗一声,明晃晃的灯光挤开门缝,落在地板上胜似一道月光。

梁之盛出去时是背过身半闭着眼的,再加上困得像是在梦游,所以他没留意寝室内的情况,结果回来后借着走廊的光线,他才惊觉他的下铺竟然是空的。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和早上起床时一模一样,说明人没回来过。

在原地呆立了几秒,梁之盛迟钝地爬上梯子,伸手捞了一把枕头旁的闹钟,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四十。

——三点四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梁之盛瞬间被吓得瞌睡都没了,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看错,确实快凌晨四点了。

什么情况?室友夜不归宿?

梁之盛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三浦佑树出意外了,如果是大学室友不见踪影,那可能是出去蹦迪或者吃夜宵了,但这里是封闭式的录制环境,除了上下七层楼以外无处可去。

唯一的可能性是在练习室。

问题是F班是要上八点的早课,真的有人大半夜不睡觉泡练习室……吗?

他居然有些不确定。

思来想去,梁之盛决定去找一下三浦佑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他刚好醒了,也不差这么几分钟的睡眠。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干脆利落地爬下床,随手拿了一件军绿色棉袄裹在身上就往外跑。

坐电梯抵达三楼,梁之盛径直走向离他最近的大教室,推开门一片漆黑,保险起见他特地开灯瞅了一眼,室内空无一人。

退出去后,他又推开隔壁A班教室的门。

尽管三浦佑树在A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来都来了看一下也无妨。

出乎意料的是,教室内居然亮着灯。

一位戴着鸭舌帽的金发少年正跟着伴奏在跳舞,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了他的节奏,他诧异地回过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波属于是谁也没想到这个点还有人。

同为金发,眼前的鸭舌帽少年并不是梁之盛要找的失踪室友,他的发色是饱和度更高的鎏金色,在光线下像是流动的金砂,呈现出与三浦佑树截然不同的视觉效果。

前Fir-Nine成员,现A班练习生——

莫黎。

毫无交集的两人无言对视了几秒,梁之盛率先出声,打破空有伴奏无人说话的尴尬局面:“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隔音太好了,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没有没有。”莫黎小跑着拿起平板关掉音乐,熟练地进入社交模式,“不打扰,刚好这一遍我快跳完了。”

梁之盛:“……”

如果他的耳朵没出问题,主题曲才放了一半。

不愧是参加过一次选秀的男团前辈,很有经验。

建议李绪学习一下。

“你是来练舞的吗?”莫黎问。

梁之盛矢口否认:“不不不!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对,你看到过三浦佑树吗?”梁之盛简单地描述一番,“一个F班的金发男生,发色很浅,又高又瘦,乍一看有点冷。”

“啊,我知道他。”莫黎捏着下巴回忆道,“苏俊哲在这里教他和一个C班的跳主题曲,从十点跳到十二点,散了以后不知道去哪儿了。怎么了?他不在寝室吗?”

“他一直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梁之盛拉了拉棉袄,下半张脸被冻得缩在领子后面,“谢了,我去隔壁找一下,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莫黎摇头:“你先去吧,我再练一会儿。”

梁之盛以为他练得太投入忘记时间,好心提醒道:“快四点了,很晚了。”

“我知道,四点我再走。”

“四点……?”

微微抽搐的嘴角藏匿在宽大的领口之后,梁之盛见对方一脸这很正常.jpg的表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那我不打扰你了。”

练习生的世界他不懂。

梁之盛依次前往另几间教室,裹着绿棉袄的他像是一坨青团在走廊上缓慢挪动。

最终,他果真在F班找到了夜不归宿的室友。

光线柔和的LED灯、正在播放的伴奏、室内唯一一名金发少年,和A班一样是熟悉的配方。

唯一不同的是练习室内无人练舞。

浅金发少年一动不动地侧倒在地,身子微微蜷缩,连接平板的耳机线散落在旁边,摊开的笔记本如一块白布般盖在他的脸上,远远望去仿佛一具失去呼吸的死尸。

梁之盛大惊,他大步流星地冲到三浦佑树的身边,原地蹲下后掀开笔记本,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还好,有呼吸。

他又端详了一番,对方安逸的神情比起昏厥更像是睡着了。

对不起,悬疑恐怖片看多了,人没事就好。

“佑树。”梁之盛无奈地推了推熟睡中的室友,“起床了。”

“唔……”

“太阳晒屁股了!”

三浦佑树微微皱了一下眉,持续的晃动和吵闹让他不得不缓缓睁开双眼,困倦地挤出一句:“早上了吗……?”

“骗你的。”梁之盛合起笔记本,轻轻敲了一下那颗浅金色的脑袋,“现在是凌晨四点,你打算在练习室过夜?你还记得早上八点要上课吗?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铺上,差点没把我吓死。”

“嗯…这样…”

三浦佑树无意识地闷哼几声,乏倦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他抬起胳膊挡住自顶部打下的光源,没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一段含糊不清的呓语:

“抱歉……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又不想浪费时间……本来打算躺着练歌,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啊啊怎么就四点了,睡了好久……其实你不用管我,我醒了会自己回去的……但还是要说一声抱歉,影响你睡觉了……对不起……”

梁之盛:“……”

等一下,这小子话那么多吗?语速也好快!

如果说之前的语速是0.75倍,那现在不止是原速,至少是2倍速!

而且仔细一听,三浦佑树的声音含糊归含糊,但他没有吞字,叽里咕噜讲了一大段却丝毫不受睡意影响,每个字都非常清晰。

不像以前,短短一句话就有好几个字被连音带了过去,越讲到后面声音越微弱,予人一种弱小无助、不善交际的印象。

没想到解锁了全新的另一面?

“小事而已,我正好醒了。”梁之盛揶揄道,“你还挺活泼的啊,佑树。”

“活泼?我不是一直……”

声音戛然而止,浅金发少年将搭着的胳膊向上移至额头处,他睡眼惺忪地盯着梁之盛看了几秒,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

数秒后,他默默将胳膊移了下去,再次挡住那双水墨般的黑眸,骤然降下去的音量莫名有几分心虚:“嗯,是有点。”

……

【终于有好心人来捞柚子了】

【《水果 捞》】

【梁之盛是男妈妈预备役吧哈哈哈哈】

【我像个上夜班看监控的尽职保安,密切关注佑树的人身安全】

【第一次听佑树讲那么多话】

【刚睡醒的柚子好可爱呜呜呜】

凌晨四点的直播间,观众寥寥无几,弹幕稀疏得像迈入中年的教导主任遇到脱发危机的头顶,但仅仅几条就足以让昏天黑地的意识瞬间清醒。

赖羽冬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确、确实挺活泼的哈……

赖羽冬追悔莫及地抬起胳膊搭在脸上,不忘闭上最能出卖情绪的眼睛,肌肤因衣袖卷起而裸.露在外,冰凉的触感通过眼球刺激着大脑,昏睡前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出脑海。

苏俊哲的A班小课堂持续到八点才散场,比起放任不管各跳各的领舞模式,挨个对镜纠正严格许多,但能坚持留下来的练习生们都不是半途而废之人,任由汗水浸透班服也没有一句抱怨。

因此,哪怕宣布下课时各个饥肠辘辘,他们在原地躺了好久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赖羽冬和周瑞互相搀扶着去了食堂,面对少油少盐的寡淡菜色,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好想吃炸鸡。”

“嗯。”

“有冰可乐就更好了。”

“奶茶。”

发生了以上这段对话。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两人鬼鬼祟祟地摸到A班教室不出意料地逮到苏俊哲,顶着对方隐隐流露出“怎么又是你们”的表情,他们自觉站在后面表示只要跟跳就行了。

时间一晃眼到了十二点,主心骨苏俊哲光荣下班,三人小队瓦解,赖羽冬独自回到F班教室练了一会儿。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当时他困得眼皮像被胶水黏住了,不小心在练习室睡着属实正常,但他没想到梁之盛会来找自己,更没想到他那张嘴像三重豌豆射手似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仿佛要将这几天被迫咽回肚子里的话全都补回来。

总之,在未曾设想过的场合翻车了。

“需要我拉你起来吗?”梁之盛好笑地看着装死中的浅金发少年,以为他在为自己不够酷的一面而害羞。

小孩子心性嘛,很正常。

赖羽冬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心智不成熟的小朋友看待,丹凤眼都能瞪圆乎。

在同龄人中总是被当做情感电台的他无疑是成熟稳重的代名词,怎么会纠结扮酷这种事?况且他也没想扮酷,不要以貌取人啊!

赖羽冬小心翼翼地挪开胳膊,透过缝隙观察梁之盛的表情,确定对方没有表现出对他人设崩塌的怀疑后,他摇了摇头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给你添麻烦了。”

梁之盛随之一道站了起来:“你别老是那么客气,搞得我俩刚认识似的。”

【你俩不是昨晚才认识的吗?】

【过0点了,是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也是刚认识呀hhh】

弹幕说的没毛病,但赖羽冬没有当面反驳的意图,他友善地笑了笑:“好。”

“好了好了,回去吧。”梁之盛伸了一个懒腰,迈开步子向外走去,“再不躺床上,我的困意快消失了。”

“稍等。”

赖羽盛将散落在地的耳机线和平板物归原处,小跑着跟上在门口等待的梁之盛,他接过对方递来的日记本,最后关掉教室的灯和门。

一天的训练总算告一段落了。

“你吃晚饭了吗?”梁之盛贴心地问。

“吃了。”

“洗过澡了吗?”

“还没。”

“那我俩走快点,走廊没空调太冷了。下次再练习到深更半夜,你记得拿件外套。”梁之盛一边裹紧棉袄,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你看看你,只穿了一件那么薄的单衣,万一冻感冒就要在台上打喷嚏吸鼻涕了,一点也不爱豆。”

“练习室不冷。”赖羽冬辩解道。

梁之盛以不容置疑的态度驳回:“但你练习强度大,肯定会出很多汗,里外温差大,一冷一热更容易生病。”

赖羽冬有气无力地拖长音:“是——”

梁之盛继续关照道:“回去记得洗澡,可别直接往床上躺啊,我再困都会强忍着困意把你押去浴室。”

“不洗澡不睡觉。”

“那就好。对了,等下回寝室声音小点,别吵到他们。哦,不过你起床像幽灵一样连个声响都没有,估计也不会动静很大。”

“我会小心的。”

“李绪也是早课,你起床稍微注意一下他,他说不会吵到我们,但昨天闹钟响了半天他都没醒,还是我把他摇醒的。”

“没问题。”

【梁之盛越看越像我妈】

【但你不一定像佑树那么好脾气233】

赖羽冬觉得哪怕是傻子,这会儿差不多也该摸清这位室友的性格了。

搁在大学绝对是当寝室长的料。

一个接一个的有效反馈让梁之盛不禁侧目,他瞥了一眼乖巧应答的浅金发少年,尽管每次的回复都很简洁,但比起前几次肢体动作偏多的沟通大有进步。

他一边欣慰地感慨对方听进去了,一边打趣道:“太好了,我以为你只会点头和摇头。”

赖羽冬:“……”

他又不是被毒哑了。

“话说回来——”

这四个字一出,赖羽冬眼皮一跳,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你怎么平时不像刚睡醒一样话多啊?”

赖羽冬:“……”

看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还好他早已想好对策。

“因为我……”赖羽冬顿了顿,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怕生。”

【卧槽,柚子真的是社恐啊?】

【正主亲自认可哈哈哈哈】

【高冷派输得彻底】

社恐人设,只能由他亲自认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