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躺在床上,手里握着刀片。
看着尖刀割开动脉,暗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我想要阻止,身体却不知去了哪里,一点也动弹不得。
我只能看着他,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发现,拿着刀的人,变成了我自己……
“笃笃笃!”
一阵巨响令我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
巨响是从车门外传来的,我望着那个人影,懵了好久,才回神打开了车门。
是权御。
他拉开车门,神色如平时一般平静,但目光确很诡异。
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望着他,许是因为刚刚做了噩梦,整个人还无法回神,而且抽完了血后,人真是又疲惫,又寒冷。
我的脑子因此而慢了整整一拍,嘴巴自顾自地说:“我来看繁华。”
权御的脸色骤然青了。
我抬头望着他,看着他震惊同时也毫不掩饰失望的脸。
我继续说:“我担心他们会报复你,就……”
“我不是要你别管?!”权御瞪着眼睛打断了我的话。
他吼得突然,我吓了一跳,闭上了嘴。
权御瞪了我至少半分钟,才慢慢冷静了一些,但脸色仍旧是乌的,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轻柔了许多,仿佛是怕惊吓到什么似的:“他提了什么要求?”
我摇了摇头。
权御着急起来,弯腰握住了我的肩膀,问:“他提了什么要求?还是你已经付出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没见到他。”这几个字一出口,我能明显感觉到他放松了许多,我继续说,“他自杀了。”
权御明显一愣,继而半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问:“他死了吗?”
我摇了摇头。
权御望着我,抿了抿嘴,声音轻了些:“你在担心他吗?”
我摇了摇头:“我讨厌他。”
他不说话了。
我的眼前有点模糊,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只是想说点话:“我讨厌他……真的很讨厌。”
“……”
“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我的情绪就没办法保持平静,”我很苦恼,“我不想因为任何事情激动,这样真的很难受……”
仍然没有听到权御的声音。
亦或许,他说了点什么,是我没有听到。
因为我抱着头,除了想要说话,就是不想接受任何信息。
我觉得周围好吵,而我只是想哭。
但就连此时此刻的这种想哭的情绪,我都是抗拒的。
五年了,我牢记着梁医生的叮嘱,他说我要保持情绪平静,尤其是尽量不要悲伤,这样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我一直相信着,一直履行着。
直到繁华出现了。
他姐姐不希望我出现,我又何尝希望见到他呢?
我不是因为他而哭的,我是因为自己……
我哭了很久,把我的抑郁、不快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直到我慢慢冷静下来,发觉权御仍站在我面前,才想起自己是当着他的面失控了。
权御站在外面,微微低头看着我,目光如深幽的古井。
我擦了擦眼泪,心里着实有点尴尬,说:“抱歉。”
权御没说话,在原地看了我一小会儿,忽然弯下腰,搂住了我的身子。
“对不起。”他靠在我的耳边,低声地说,“我让你担心了。”
“……”
他是应该道歉的。
我确实是担心了他的状况,也在想办法,但他只是吼我。尽管我刚刚的眼泪并不是因为他。
权御抱了我一会儿,便松开了手,说:“你发烧了。”
我说:“是正常的,因为昨晚没睡。”
他点了点头,说:“跟我上去。”
我正要说话,权御又道:“阿衡不在,我已经将他软禁在其他病房。”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留在医院。”
我不喜欢医院,何况这里还有繁华。
权御略一沉吟,说:“那我带你去我家,好么?”
说起他家,就想起莫极妙,想起繁华,想起那一晚。
我再度摇头,说:“你可以陪我回我家么?”(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