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从他的背上转移到他抓住我手腕的那只手上,心裏有种微妙的感觉,总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不是先答应了别人吗?”我闷闷地问道。
他后背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声音里有些无奈:“所以只能陪你看一会儿。”
是要去花月眠的身边吗?
这个问题堵在胸口,好几次想要问出来,最终又没能问出口。
不是不敢问,而是不敢听他的答案,如果他回答我“是的”,我接下去要说些什么呢?
我知道的,在我没有参与的十年之中,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很多人的存在。原本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明明是我,却在那些时光里被花月眠取代了。
我的胸口堵得慌,还有些不易觉察的疼痛。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变得不像我了,这些心情都很陌生,我不明白拥有这样的心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是想到他要去花月眠的身边,我就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想要拦住他的去路,想要强行把他留在这裏。
到底为什么我会对他这样执着?
不仅是舒海宁不明白,其实连我都弄不明白。
“砰——”一声爆响,一朵硕大的烟花自头顶的天空盛放开来,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被照亮。我和舒海宁停下了脚步,看样子是赶不到看烟花的地方了。
不过就在这裏看也不错,因为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大这么空旷的地方,只有我和舒海宁两个人。
一直以来对烟花并没有多大兴趣的我,第一次觉得能来这裏看这场烟花真的太好了。
后来,很多年后再次想起这一幕时我才明白,美的不是烟花,而是烟花盛开的刹那,那个人就在我身边。
“砰——”爆裂声不断响起,一朵烟花还未谢去,另一朵烟花就在夜空炸开,整个天空都被烟花填满,虽然这光转瞬即逝,但的确美得惊心动魄。
“烟花很好看。”我轻声说道,“海宁,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
是成为朋友,还是继续陌生人的关系,他并没有给我一个答覆。
他转身面对着我,笑了笑,说道:“面具真好看。”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忽然伸手将我斜扣在我脑门上的面具拉下来挡住我的脸。我感觉到他忽然靠近了我,隔着一层面具,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呼吸与心跳声。
如果说我们曾经距离彼此最近的时候只有十厘米,那么现在我们的距离不过剩下了一毫米。
明明是这么近,近到我以为我们已经穿越了这十年漫长的岁月,回到了小时候,依偎在海边,并肩看着满天繁星的时光。
我和他一定能回去的,对吧?
眼前只能看到他投射下来的阴影,漆黑一片,什么都无法看清。
“对不起。”好一会儿,我听到他这么对我说,“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让你作为朋友待在我的身边。”
“呃?”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脸。
可是他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让我拿下面具。
他说:“时间到了,我要到之前约好的那个人身边去了。”
“还是没有办法和我成为朋友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有什么东西滑过脸颊,流进嘴裏,是苦的。
多么庆幸有面具的存在,至少这样他看不到我此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