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他轻轻摇醒,半开的眼睛的微缝中,一匙苦涩的药汁递到她嘴边。
“不喝,苦。”
她不是与谁怄气,也不是没喝过苦药,只是这药真的很苦,刚才她闻着,便想呕吐。
“这是白战枫留下的药方……会很快好起来。”
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的模样,良久,却听到他淡淡的声音。
很快好起来么……与白战枫的伤比起来,她的伤又算得什么,他却硬撑着走了。
“我喝药。”她低声道。
“嗯。”
他的声音越发的轻淡。
吞下药汁的时候,映进她眼中,是他白皙却鲜红的手。
凌乱又靡丽的对比颜色。
她微觉奇怪,把眼睛又睁开了些,终于清楚看到他的手上面布了几道新口子,还有一层薄薄的烟尘灰黑。
他的手割破了。
她突然记起桃源村里,他第一次烧水时眼角眉梢的明艳,心裏微微一紧,淡淡问:“这么晚,谁替你煎的药?”
前方,浅浅开着的窗几,框着外面星光弥漫的天幕。几更的天?她看不出,却知道确实是晚了。
“夏桑。”
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也许是他的毫不犹豫,她反而知道了答案。
后来,她再次睡去,却又再次被他吵醒。
温热的湿润,揾落在她身上。
她被他从床里抱起,被他抱着坐到矮榻上,衣服被他全部褪掉,从头到脚,一|丝|不|挂。
他替她擦拭身子,除去铜盆表面薄透的澄亮又暗哑的光芒,他轻轻绞扭着布巾滑下的水滴滴答答敲打在盆子的声音,周围,很安静。
夜深人静。哪怕这四周还有着暗藏守衞的紫衞,在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着上千禁军。
紧贴着的他的身体,他的衣服,慢慢被水打得全部湿透。
她被安置回床上,他冲洗沐浴的声音传来。
她的意识更清醒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