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军帐,璇玑仍哈哈大笑,笑眼前男子出糗,白战枫俊脸微红,无奈地任她笑了好阵子,才扶她在榻上坐下。
他双眸含笑,眸里的欢喜和宠溺——璇玑心裏一疼,突然想起他当年率三十万大军抗拒匈奴是何等威风,现在仍以少敌多,勇毅不减,但环了一眼军帐,所有布设竟简陋之极,便是椅凳也不多一张,桌上羊毫纸宣以外,搁放着半截薯子。
这样的陈设,这样的食物,这不该是主帅该有的军帐。
他是守礼之人,这才让她坐了床榻。心裏那股痛楚越发清晰起来。
“大哥。”
“旋弟,”他轻轻笑了笑,伸手去抚她的发,却又思及什么,缩回手。
璇玑心裏当即大恸,那人怀疑二人,但白战枫又怎么会碰她?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是君子如玉。
怎么会。
她却累了他。
她垂了眸。
他的喜悦似乎也淀了下来,责备在她的发顶上微厉而来。
“旋弟,你不该私自出宫,这是战场,非同儿戏,虽说有仙砚台的人护着,但稍有差池,便是性命之虞。”
“军饷所需,皇上定会有安排。你身份特殊,不比寻常,若教宫里有心之人知道了,必定诟病,到时你该怎么办。”
定有安排么。
璇玑鼻子一涩,泪水滑到鼻头,死死咬紧牙。
空气中一阵沉默。
良久,白战枫一声轻叹,“罢,大哥不说了,回去以后,皇上也必定是护你的。”
“只是,不管皇上再怎么相护,你在宫里还是得事事当心,莫让人——”
“大哥!”
她终于再也无法压抑住,哽咽着打断了他。
他总是念着她。
可她却害他至此,这批米粮支持不了多久,她心裏还是盼着龙非离会派军队和粮饷过来,那是她深爱着的男人,这场战争关系太大,她希望他不论私情。
再说,这是他的国家,即使他再恨他们,他也不可能这样做的。
但若他始终不派军队过来,那该怎么办。
不知为什么,她总隐隐有这种可怕的感觉,她猜不透龙非离心裏在想什么。
“旋弟?”
男子的声音微一迟疑,她还在思虑,脸庞却被他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