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殷天生一副阴柔面孔,英俊是英俊,就是有点吓人,孟苑是不敢多看的。她满脑子都在想,孟泽带她来这儿到底是自己的意思,还是赵殷的意思。
赵殷的表现让人看不出他事先知不知道,她想,会不会是他暗示了孟泽,而孟泽刚好也想向他投诚,所以就顺水推舟了?
心中烦躁不已,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孟苑快要憋屈死了。
席间,赵殷和赵黎多次主动与她交谈,可她记恨着赵黎上次的失礼,又不喜这位阴沉的二皇子,所以只是平淡规矩地回复,这让二人觉得无趣,也没再主动搭话。
本以为这会是最郁闷的事,可等到用完膳要走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更让人倒胃口的事。
开门欲下楼时,他们好巧不巧地遇见了赵琛与翟清墨。
翟清墨是孟苑的闺中好友翟清池的哥哥,任户部郎中,比起父亲的正四品兵部侍郎只差一级,年纪轻轻又如此成就,是翟家上下的希望。
重生前的孟苑还曾让他帮她“盯”着朝中的三殿下,如今在这、以这种形式遇见他们俩,孟苑简直哭笑不得。
“三弟?”赵殷一脸意外,“在这遇见,真巧。”
赵琛一身靛蓝长衫,外罩重纱长袍,修长疏朗的眉宇凝着严肃的情绪,澄澈如水的凤眸很淡地望着他们,面色异常皎洁。
“的确很巧。”他疏离开口,“从前只听二哥说不喜这等凡俗之地,未曾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多有失礼,还望见谅。”
赵殷被他的话堵得有点不悦,赵黎、孟泽还有孟苑在这时一起向赵琛行了礼,三殿下垂眼睨着眼前三人,黑宝石似的眸子里笼罩着一层不知源处的寒气。
“不必多礼。”他半晌才开口,朱唇白肤贵气不凡,薄唇开合告辞道,“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二哥与五弟了,先走一步。”说着,抬脚离开,下了两节台阶忽然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一本正经道,“哦,还有这位孟公子,与,孟小姐。”
孟苑简直要哭了,咱能不这样吗?瞧瞧那眉梢眼角的刻意,他这肯定是误会了,她哪里是要跟二皇子他们联系,分明是这糟心的堂哥不识趣地骗了她,她何其无辜。
说完话,赵琛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孟苑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竟然开口说:“堂哥,你与二殿下先走,我忽然想起有点事要去办,和丫鬟先走了。”她俯身向赵殷与赵黎告罪,得到赵殷许可后扭头就走,等在门口的扶风见到小姐出来,本打算唤来马车,谁知小姐一转弯朝不远处那架低调的车架跑去,直接掀开帘子跳了上去。
扶风的嘴巴长成了圆形,追到门口的孟泽瞧见这一幕,摸摸鼻子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赵殷与赵黎的脚步声,孟泽转过身挡在他们面前道:“殿下今日肯定没尽兴,我知道一个好去处,殿下肯定喜欢。”
赵殷想看看他身后,可孟泽生的高大,等他挪开脚步望过去时,那里只剩下路过的百姓了。
他皱皱眉,淡淡说道:“那便去吧。”说完,先一步离开。
孟泽松了口气,让扶风和家丁先回去,随后才跟上二皇子。
另一边,跳上马车的孟苑正在后悔。感觉到翟清墨看她的视线,她简直羞愤欲死。
“我也没什么事。”孟苑咳了一声说,“那个,三殿下,麻烦让马车停一下,我下去。”
赵琛靠着身后的垫子,慢条斯理地数着手里的佛珠,泼墨般的黑发散落在肩头,面上泛着瓷釉似的光泽。
“停车。”他薄唇开合,吐出命令,车夫立刻将马车停下,他复又道,“走吧。”
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本来挺想走的,可他这么顺从她又觉得不舍。她一步三回头地掀开帘子,正要出去,就听见赵琛又开口了。
“是他,不是你。”
三殿下斜睨了翟清墨一眼,翟清墨立刻越过孟苑下车,马车里这下宽敞了。
“走。”赵琛金口又开,马车继续前行,里面只剩下他和孟苑。
他老神在在地闭上眸子,安然说道:“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孟苑这心里头啊,说不清什么滋味,她回到位置上,看了他好一会才说:“昨日武安侯爷和老夫人自五台山归来,我随父亲到侯府为二老接风,走的时候泽堂哥约我今日楼外楼用午膳,我并不知道会有二殿下。”
赵琛慢慢睁开眼,墨如点漆的眸子熠熠生辉:“何须解释,我自然信你。”
“那……”那你刚才那表现是怎么一回事?
赵琛闲适地转开视线,从抽屉路取出精致的食盒,打开后推到她面前,道:“吃吧。”
看见吃的孟苑就笑了,刚才在席上她都没吃什么,只盼着赶紧离开,还是赵琛体贴。
看孟苑吃的开心,赵琛自从见到赵殷便一直垂着的嘴角终于上扬了一些,孟苑感觉到他的注视,思量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三殿下和二殿下似乎关系不太好。”
赵琛淡淡言词:“一般。”
“你不喜欢他?”她大着胆子加深提问。
赵琛扬起长眉轻斥般盯她一眼,收到她讨好的表情后才算作罢。他亲自为她斟上一杯茶,低低沉沉道:“匹夫竖子,不相为谋。”
想起自己那不长眼的堂哥,孟苑苦了脸,正想再怎么为孟家美言几句,就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果然车夫很快开了口。
“殿下,丞相府到了。”
孟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点心也掉在了桌上。
赵琛抬手按了按额头,好像有点头疼,靛蓝长衫将他肤色衬得越发雪白,他端坐在那儿,便似降世的谪仙。
他一抬眸,干净的眼睛里闪着有神的泠光,当真是风雅标致。
“回去吧。”他轻慢说道,“若无意外,三日后我将前往泸州监修河堤,你……”他一顿,过了一会才说,“你若闲来无事,可写信于我。”
孟苑这心里真是又苦又喜,当时这两种感觉不相上下,但很快就是苦大于喜了。
她让扶风派去梧村挖地的人回来了,挖到的坛子里放的不是什么赏银,反倒是孟苑的几件贵重首饰,都是她私库里的,外人可弄不到。这若是当时由着刘兴所言叫来了父亲与林姨娘对质,岂不正上了她们的当?
她的雍雅苑里有内贼,具体是谁,她心里已经有数。
不过,在她着手处理院里事务之前,宫中先传来的宣召。
皇后娘娘宣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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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才出场几分钟又要走了,这次是远足,要去修河堤了,这大雨倾盆的,大家不用担心我,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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