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愉没有说话，时阙也不急着去找其他几笔交易的客人拿取报酬。

一直等到时阙按着印象里泡茶的手法弄好两盏茶，把其中一盏推到顾愉面前时，顾愉才有了动作。

时阙泡茶的动作优雅，谁也看不出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恶魔的五感比人类敏锐，感官也没有人类娇嫩。

时阙并不怕烫，也不怎么真正了解过人类品茶的那一套套理论。

他没等杯子里的茶水降温，直接拿起茶杯就喝了一口。

偏偏就在这时，顾愉说：“我们很早之前就定下了婚约。”

时阙：“咳咳咳……”

他直接被呛到了，手里的茶杯更是直接掉到了地上。

杯子里用上好茶叶泡出来的茶水全部都被浪费掉了。

时阙确实不是一个会品茶的恶魔。

时阙一双赤红色的眼眸缩了缩，向来会隐藏情绪的恶魔眼里装满了不可置信。

“你和我有婚约？”

疯了吧。

神明和恶魔，这两种不一样的存在怎么会扯上这么离谱的关系。

当然，如果是其他恶魔和神明牵扯上这么一段关系，时阙看起的乐趣很浓。

但这段关系发生在时阙自己身上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了。

不是时阙双标。

而是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自己和“情爱”这玩意牵扯上任何关系。

他绝对不可能弄出婚约这种东西。

无论有没有失忆。

顾愉平静地扔出第二个炸弹：“而且这个契约是你算计来的。”

他们之间不仅有婚约，而且还是时阙主动算计的顾愉？

恶魔被炸得有些晕乎。

顾愉说的这个恶魔是自己吗？

时阙甚至怀疑顾愉有没有可能，就是说他认错恶魔了。

顾愉勾了勾嘴角，接着说：“其实按时间来算的话，我们已经不是婚约了。”

时阙没有因为听到顾愉的这段话而放松下来。

果然，顾愉下句话更加惊悚：“严格来说，我们现在算是合法夫夫。”

无论哪个世界，都是天地承认、合理合法的夫夫。

而时阙此时已经僵在座位上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时阙不认为顾愉会撒谎。

顾愉无疑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黑暗系神明，时阙实在想不出来他这只恶魔有什么值得顾愉说谎的地方。

只是突然知道向来讨厌这玩意的自己，居然在很早之前就算计成功了一个厉害的神明，时阙觉得……

觉得自己果然牛x。

哪怕失去了那段记忆，时阙现在满脑子的反应也是这个。

能忽悠成功一个黑暗神，时阙确实拿到了恶魔这个物种的顶端成就。

还有些骄傲是怎么回事？

虽然时阙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态度，但别忘了顾愉总是能猜中时阙的态度。

察觉到时阙从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的呆滞再到后面大脑放空的走神，顾愉莫名地就想逗弄他一下。

顾愉说：“这好像就是人类会喜欢的那种，先婚后爱的剧本。”

猝不及防听到顾愉的话，时阙眨了眨眼。

回神回猛了，居然都能从顾愉嘴里听到“先婚后爱”这个词了。

时阙发现这个字眼真的是顾愉说出来的话后，他才反应过来。

“顾愉。”

时阙皱了皱眉，难得外露出些许情绪的波动。

“你了解的知识吸收杂了。”

时阙话里带着几分不满。

他知道为了和日新月异的文化接轨，神明在每一次来到一个新环境的时候都会对当地的文化信息进行了解。

只需要寥寥几个瞬间，神明就可以吸收到几乎所有新的知识。

毕竟祂们本来就有一个全知全能的特点存在。

顾愉用一个他知道的无关紧要的娱乐知识来调侃时阙，时阙并不喜欢。

时阙压下心里又一次出现的莫名情绪，冷眼看着顾愉。

这种情绪很轻巧，就像是一根羽毛轻柔又迅速地扫过心间，转瞬即逝的情绪并没有让时阙逮住一个可以细细琢磨、理解的机会。

时阙觉得自己可能并不是真的不喜欢。

但他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肯定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顾愉看时阙这副模样，立刻郑重道歉。

“对不起。”

时阙没想到顾愉会这么干脆的盗窃，也这么有诚意。

神明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是顾愉尊重时阙。

他说：“我是来和你完成交易的。”

“你要的很多答案都在我交付的报酬里。”

顾愉说过，他给时阙的报酬里包括恶魔失去的一段记忆。

时阙有些迫不及待。

顾愉伸出右手，时阙也伸出一只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交易完成，记忆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