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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前百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一朝落入梦域受尽折磨,折了傲骨,弯了脊梁。你出现在我最痛苦之时,所以,我才会想紧紧抓住你。
我庆幸遇见你。
却又那么不幸,在最卑微时遇见你。本想再说什么,脑子里却多了一些别的声音,火花四溅,哐当作响。
洛惊禅眼眸阖上,他发现,生命尽头自己想到的竟然不是阮玉了。
他没能说出口。
最后的意识,仍传递到阮玉脑海之中。
洛惊禅说:“老仇,怎么就不是我亲爹呢。”如果没有洛雁归从中作梗,仇牧远兴许早就抱得美人归,他们也会生一个儿子。
他想做那个儿子。
哭得稀里哗啦的阮玉也闭上了眼睛,幻化出的身体逐渐透明。
逢岁晚松了口气,他在池边坐下等待,转头看向后方。
天地熔炉里的岩浆恢复清澈,水面上铺满青青莲叶,荷花的花苞徐徐张开,即将盛放。
池内散发出的巨大灵气浩瀚如海,以她为中心,往四面八方散开,远方浊海直接下沉,清海稳稳悬于上方,波光粼粼,生机勃勃。
忘缘山被摧毁了半个山头,阮玉的艸斋直接不见踪影。玉兰树树干都被烧空,然后那个空洞处却有一株新芽,正在努力地汲取周围汹涌的天地灵气,拼命蹿着个子。
夜冥断了条腿,爬行的时候一颠一颠的,它索性在地上找了一段生命之树烧焦的枯枝撑着,乍眼一看居然毫不违和,颜色都差得不多。
夜冥跑了没两步,就捡了块玉简,它冲逢岁晚挥了挥腿,“你坐那干什么,来帮忙呀,自己的东西都不捡。”
逢岁晚想陪在阮玉身边。
然而他明明是想留下来的,人却在夜冥话音刚落时就直接站了起来,他先是看了下夜冥的伤,发现在浓郁的天地灵气之下,夜冥的断腿都开始长出来了,他登时皱眉:“把那树枝取下来。”
夜冥:“不行不行,我可不想缺胳膊少腿。”
逢岁晚:“它挡着你新腿生长了。”
夜冥低头一瞅,“竟然真的要长出来了?这么快!”它修为高,断腿要恢复还挺不容易,这样的伤若是以前起码得几十年才能恢复,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它的断腿就要重生了。
将树枝扔掉,夜冥美滋滋地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那一小截新肢。
它还扯着逢岁晚唠嗑:“你看我这新腿,颜色好嫩哦。”
“你皱眉头做什么,怎的,嫌我这新腿不好看?”夜冥气势汹汹地质问。
逢岁晚:“色新而艳,生机与力量尽显,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哦,说这么文绉绉的做什么,你们人修就是事儿多。”一边嫌弃一边翘起那条新脚脚,说:“多夸夸。”
逢岁晚:……
短了一截的腿,颜色与其他格格不入,他强迫自己接受,却仍是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很多东西都能改变,他的心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寒冷,然而,这几条腿仍是超出了他的适应范围。
他只能道:“我先去捡回我的山。浮云岛那边应该也需要我们帮忙。”
忘缘山上的大兰虽然受损严重,但他能感觉到大兰的神识还在,它已经在原地又发了新芽。
然而浮云岛上的生命之树却完全不见踪影,此刻虚空兽们俱都一脸愁容,他得过去看看,或许阮玉醒来会有办法,当时也有很多生命之树的枝叶落到岛上,不知能否在小岛上重生。
朝浮云岛过去之时,逢岁晚得先拾起匣中山。
此刻,匣中山只剩下了巴掌大小,落在一根枯死的树干上。被浊海冲撞了那么久,此刻的匣中山破破烂烂,到处都黑乎乎的,像是在臭水沟里滚过一圈,腥臭无比。
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靠近,匣中山还哆嗦了一下,咕噜噜往外滚了几圈,眼看就要掉出枯树。
就在这时,逢岁晚伸手将脏兮兮的忘缘山给捞了起来,用随身携带的白娟轻轻一裹,直接塞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