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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骑奔驰,风云随之鼓动。烈声撼地,让观者心旌动摇。
王中正一脸的紧张,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他即便是在危险的罗兀大撤军中,也是被护翼在千军万马之间,不论是设伏,还是反击,宋军都占据着主动权。只是眼下,薄弱的兵力却要面对近三倍的敌军的攻击。虽然历经战事,可从未有见识过逆境的御药院都知,只一眼,便被凶猛如群狼的吐蕃蕃骑,吓得魂飞天外。
“都知不必忧心……贼人杀不进来。”
韩冈的语气同蕴含的自信又多了几分,王中正狐疑的看着他那份自信心过了头的微笑,心思却当真是安定了几分。
韩冈心如山岳之稳。在他看来,领军的蕃将心思过于急躁,犯了最大的错误。骑兵朝着营寨冲锋,这比直接冲击已经排下阵形的宋军箭阵还要鲁莽。
虽然不像有着城墙的堡垒那么保险,其实一道木栅要用来抵御骑兵,已经绰绰有余。而堡中的民夫和守军都已经上来了,一个个手持重弩,身上的披甲都是韩冈临时分派下去的。渭源堡是关键的转运点,堡中弓弩刀剑等军器堆积如山,皆是战时备用的。尤其是神臂弓,虽说威力强大,但过强的力道也容易损坏弓臂,故而备用品数量最多。
堡中的民夫和士兵,的确被突如其来的敌军惊到,可在在一众前广锐将校的奋战之下,军心随之振奋。前面在听到吐蕃骑兵来袭的时候,韩冈就已经发号施令,将这些军国重器不但补发给士卒,而且还分发给民夫们。他们都是曾经的广锐军成员,配合起他们旧日的官长,却是完美无缺,顺畅无比。
蕃骑如潮水一般涌来。刘源等骑上马的三十几名将校,并不蠢到直膺其锋,却也不回营中,而是远远的偏向侧翼。如毒蛇一般,在外围狠狠咬上一口,用娴熟的弓马技巧射落了七八名贼人。引得敌阵中分出了两百多蕃骑来追击他们。
刘源等人先顺着营栅而逃,蕃骑紧追不舍,不意却将侧翼暴露在守于这一段栅栏后的射手眼中,一片弓弦过后,便是二十多骑落地。
见着被宋人阴了一招,追兵更为愤怒,死死咬着不放。刘源等人见状,一拨马首,离开营垒转向西面逃去。一追一逃,转眼就绕得远去。
刘源引走了一部分敌军,等于是帮了堡中守军一个大忙,韩冈在城头上看着满意点头,接下来又将视线投回到敌阵中。
蕃人的旗号他认不太明白,可超过两千的骑兵,又有三分之一带甲,那么领军的不是木征的亲信大将,便是瞎吴叱,或是木征的另一个弟弟结吴延征。至于禹臧花麻,韩冈不认为他会为木征兄弟冒这么大的风险。
抹邦山绕过来的道路,脱离了大宋现有军力的护翼范围,所以缘边安抚使便把控制这条道路的计划放在日后。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保住一条通路都是勉强,缘边安抚司在两条道路之间,便选择了比较崎岖、但路程短了近一半、走鸟鼠山的北线,而不是走抹邦山的南线。
现在渭源堡外的这一部蕃军,他们走上渭源通往临洮的南线,挥兵偷袭渭源,这意味着他们的退路,随时可能被已经占据临洮的宋军给堵上。禹臧花麻发了疯才会为木征兄弟火中取栗,能劫掠一下粮道已经是尽了人情了。
在临洮城随时可能拈选精锐堵截后路的情况下,这次来袭的吐蕃人算是自作聪明,如果有机会,韩冈有心将其解决在渭源堡下。现在他反而担心蕃贼们向东去骚扰渭河谷地中的屯田诸堡。堡中精壮都给抽走,老弱妇孺可抵挡不了蕃贼的攻击。
“围着渭源堡反而不用担心了。”韩冈对王中正说着,“就怕他们分出兵力向东杀过去。”
“现在真的没事?”
“我们还有霹雳炮!”
韩冈手上的兵力虽是稀少,可他所在的这座营垒的防御构筑,是以面对万人的侵袭而准备的,各色装具一一备齐。而存放在营垒中,亟待转运的粮草和兵器,各种守城、攻城器具也是一应俱全,重型的有八牛弩,近处的神臂弓。当然,不论是安置在营垒中,还是准备运到临洮前线,都少不了最近声名鹊起的霹雳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