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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离开了。’
韩冈收起了王安石的来信。
从落款上看,尽管发出来的时间比调职的诏令要早上三天,但韩冈收到信的时候,则比收到诏令要迟了五天。
举目环顾他并不算熟悉的转运司公廨,他终于要向这片他曾经战斗生活过的的土地告别了。虽然在安排好了交州的发展规划之后,就已经有了离开广西的想法。不过因为多方耽搁,又拖了几个月。
韩冈轻轻一笑,接下来还是不得闲,京西都转运使可不是个简单的职位。
“三哥儿,久等了。”
换了身干净衣服,李信从内间出来。他正巧有事往桂州来,却是恰好碰上韩冈要离开,能送上一程。
李信在交椅上坐下,自家人,也不需讲究什么礼数。端起茶汤来喝了两口,道,“方才看里面的行装都收拾好了,三哥儿你这两天就走?”
“当然,为了处理漕司中手尾,已经耽搁了五天,也该上路了。”韩冈也跟着拿起茶来喝了,“走得快些,还能赶上年节。”
“不用与人交接?”
“副使暂代,就是跟任时中交接,才耽搁了五天。”韩冈啧了一下嘴,冷笑了一声,“这一年多,转运司中的事都是他代管,桂州库中短了四百斤茶和六百多匹绢,他家的门客还敢问我是怎么回事?”
“最后怎么说了?”李信笑着问道,他可不会为韩冈担心。
“还能怎么样,”韩冈带着让人玩味的笑意,“反正账目平了。”
“可怜啊。”李信摇摇头,对任时中有些同情,请了个白痴门客。这个亏空浑赖不到韩冈头上,不是由任时中自己掏腰包补上去,就是设法将账目给做平掉,反正要费不少手脚。
韩冈轻抿着茶水,这交接时的一点小乱子算不得什么,既然任时中已经签了字,剩下的就不干他的事了。放下茶盏,韩冈叹了口气,“章子厚走了,燕达、李宪也回去了,小弟现在这么一走,广西这边可就表哥你一个了。”
李信,“当初在荆南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声音顿了一下,“不过我也不瞒三哥儿你。我在广西实在是习惯不了,虽然没生什么大病,但身上总是觉得不爽利……”
李信对广西气候的抱怨不是第一次了,生长在陕西,却在荆南和广西立功为官,镇守一方,要是能习惯才有鬼了。
“过些日子……”韩冈沉吟了一下,尽管王安石被调走了,但他在枢密院中的人脉还在,只要活动一下,将李信调离广西不是问题,“最多半年,表哥你的调令就该到了。我会跟王副枢和章子厚写信,多半能将表哥你调回陕西,不过说不准会是河东或是河北。收复交州一战,西军的战力天下人都看到了。河东就勉强些,河北那边朝廷要练兵,调过去的可能性也不小。”
“我也明白。”李信点点头,“章副枢也写了信来,说过些日子就调我回北方。总不能让刘仲武一人回去得意。”
原来章惇也写过信。韩冈笑了笑,不以为意,“只是到时候表哥你恐怕也要有一番辛苦了。不知道官军在南方待得有多难,不服气的人恐怕会不少。”
“三哥儿你放心,”李信的笑容中有着百战名将的自信,“为兄不会与人争胜,只是也不会任人小觑……”笑了几声,又看着韩冈,“其实有三哥儿你在,军中大半人多少都会卖个面子,当不会有什么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