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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琬从门中走了进来。
文嘉抬起头,“死了?”
秦琬遗憾的叹了口气,“死了。”
“问出来了什么没有?”文嘉不抱什么期待的又问。
秦琬的叹气声更大了一点,“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文嘉带回来的两名俘虏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其中一个送进医疗所没过夜就咽了气,另一个撑得时间长了点,但也只撑到了一刻钟前。
死得十分干脆的那一个,当然没能撬出他的口供,而刚死的一个,则是一问三不知。审问的人拿医好伤势作为诱饵,想多套出一点东西,在辽国国中,大宋的医术早已经被神话,据审问的人说,那个辽人是很想抓到这一个机会,可是他知道的却太少了。
皇帝死了没有不知道,反正完全没消息。太子死了没有也不知道,同样是完全没消息。倒是皇孙,也就是传说中被耶律乙辛十分看重的皇孙,在被袭之后的第二天,就在营中巡视,他是亲眼看见的。
文嘉想了一想,问道,“夜袭的事,他知道吗?”
“当然。”秦琬点头,开玩笑的说,“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至于被俘,对不对?”
“没错。”文嘉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辽主遇袭的事,辽军中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这必然会形成许多谣言,如果辽主当真安然无恙,那他肯定会出面安抚人心,多走几处军营,让更多的士兵看见他。”
文嘉说得比较慢,让秦琬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
秦琬听了,反而是苦笑,“他一直到死,都没说到底知不知道遇袭的是他们辽国的皇帝。”
文嘉先是一怔,同样的苦笑出现在他脸上。这一下,所有的推断都没了前提。
秦琬与文嘉无奈的笑着,一时间都无话可说。稍稍安静下来时,他耳边就忽然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应该是来自很远的地方。秦琬偏头侧耳的左右前后转了转,发现传来声音的方向,竟是辽军大营所在。
天门寨与最近的辽军前营都有三里,而距离辽军中军大营,那都在五六里开外了。呼声隔了那么远,竟然还能听到,足可见声音之大。
“那边在喊什么?”秦琬问道,“你听到没有?”
“从刚才就在叫,就是听不清。”文嘉摇摇头,秦琬回来前他就听到了,但怎么听都听不清楚,只能确定应当不是辽营发生混乱,因为那是很有节奏的呼喊,“实在太远了。”
“一直在叫?”秦琬把手张在耳边,依然听不清楚。想了一下,他让人取了他在校场上作训话用的铁皮话筒来。在文嘉惊讶的眼神中,将小口反套在耳朵上,对准了辽军大营的方向,来自远方的声音一下就清晰了许多。
文嘉眼睛比平日大了一分,双眉也扬起了一点,对他而言,已经是十分吃惊的表现了。
“没想到还能这么用吧?”秦琬得意的扬了扬眉,半开玩笑的说,“其实这话筒,叫顺风耳都可以的。”
只是秦琬脸上的笑容没有能保持太久,当他从同样变得嘈杂起来的风声中,分辨出来自辽军营地的呼喊时,笑意已经涓滴不剩。
“怎么了?”文嘉立刻就发觉了,忙问道,“辽人在叫什么?”
“万岁。”秦琬茫然自失,他回顾文嘉,恍惚道,“他们在叫万岁。”
“辽主没事?!”文嘉惊道。
“是。”秦琬一声嘘叹,“辽主无事。”
不是辽主亲自出来慰军,又如何会有着山呼海应一般的万岁声?
这一下,两人最大的期待全然落了空。
虽然知道辽主就在那一次夜袭中的几率并不大,可他们就像是花了钱去买赌券的球迷,尽管都知道中奖的几率微乎其微,可又有几个不会去期待自己能中上头奖?只可惜秦琬和文嘉,现在发现自己的赌券已经失去了得中头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