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颈之交(2 / 2)

秋静淞便就这么抬头看着他说:“辛司马不高兴多我这个孩子吗?”

辛戚抱拳,只看着她的衣摆,“臣哪敢啊。”

秋静淞转头一笑,看着桌子上的茶具,抬手沏出两杯,一杯放在对面的位子上,“司马大人,请你坐下来同孤说话吧。”

“臣遵旨。”

辛戚或许是心里有怨气地,他今日一举一动,表现得不能再生疏。

秋静淞也不在意,她端起杯子置于鼻前嗅了嗅,“孤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孤不是看上了辛氏的权势,也不是为了攀附宫家,孤会提出结拜之举,只因为那人恰好是同舒。”

辛戚的态度仍旧是拒绝:“同舒怕是不愿意的。”

秋静淞也挺佩服他这说瞎话的功夫,她笑了笑,说:“我给辛司马讲个故事吧。您可有细看过史料?”

“臣不如殿下博学。”辛戚有种不好的预感。

“孤也是听别人说的。说,百年前有位王爷看上了一位士族家的娘子……”果然,这位殿下举例类比了,“那娘子的父母嫌弃这位皇子母族出身低,不肯应允,转头还把娘子许给了别人。可他们没想到,就在第二天,王爷直接就带着三媒六聘上了门。司马猜猜,这位娘子最后有没有嫁给王爷?”

辛戚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忍住怒气指桑骂槐:“这不就是强取豪夺吗?”

“可人家娘子同意了,王爷也答应会一生一世好好照顾她。”秋静淞说这个故事,是因为姻亲关系和金兰之交的意义一样,“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最难得的该是情投意合不是吗?”

“可殿下,”辛戚抬头看他,眼睛都有些红了,“臣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知道,他做事一根筋,爱偏听偏信,脑子还不怎么聪明,臣真的担心他日后会因为这段关系……”

秋静淞立马举起三个手指头发誓,“我在此跟叔父保证,若我起了争位之心,不管日后走到哪一步,我绝对不会把同舒,亦或是任何辛氏有关的人牵扯进来。就算是我性命有忧,也会保他无虞。”

她这话说得实在直白。

辛戚也不禁想到了那么一天。

他突然叹了口气,“殿下,京中很多人都在看着您呢。”

秋静淞笑得坦坦荡荡,“孤只要还活着,他们就注定不能高枕无忧。”

对程茂林和秋静淞来说,活着,就是原罪。

辛戚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要说苦,谁比得上这位殿下啊。

“公主她知道这事吗?”

“她说她没有意见。”

没留下用饭,察觉到辛戚已经松口后,秋静淞就离开了。

今天有些晚了,城门已关,她便回别苑过夜。

玉春明是三日后到的。

秋静淞见了他后,听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各种方面的劝解:

“您好好地,怎么会想到跟人结义呢?”

“不可吗?”

“您有没有想过,这事儿传回奉阳,别人会如何看您?”

“孤如今身在此地,他们的闲言碎语可吹不过来。”秋静淞想过了,这对她来说并不会有任何影响:“舅舅,你单说愿不愿意作为孤的长辈出席吧。”

玉春明脸色一冷,“如若臣不答应,您还要去找别人吗?”

秋静淞一本正经地点头:“也不是不可呀。”

“你……”玉春明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才咽回去,“殿下,这是自降身份的事啊。”

秋静淞继续反驳他,“孤已经被人踩到泥里了,还能有什么身份可言?”

“那也比平民强!”玉春明说着,又说到了林说身上。

秋静淞忍不住笑:“舅舅,就算是自家亲兄弟,孤也常听人说瞧不上他们,说他们是平民之子。”

玉春明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哪里能与您比?”

秋静淞摇头说:“不,孤其实想说的是,林说既然和他们一样都是平民之子,为何做不得孤的兄弟了?舅舅,人活在世上,总要有几个亲帮的。孤的亲兄弟们靠不上,只好自己再挑两个合心意的。”

玉春明觉得她大概是铁了心了,他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我已经将此事告知家主他老人家了。”

秋静淞没一点儿反应,还说:“那要不孤去给管季氏家谱的庄老王爷也写封信?”

他是这个意思吗?玉春明被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在花朝节那天,玉氏家主玉阁老也没来,玉春明只能一脸不自然地坐在了长辈位。

林说的父亲就坐在他旁边,他一脸善意地拱手与玉春明搭讪,“这位兄弟在哪儿高就啊?”

玉春明突然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粗俗,无礼,还长得丑。救命!他何时与平民同起同坐过?

三个穿成一模一样的孩子已经并排跪了下来。和情绪莫测的家长们相比,或许只有他们才是真心高兴的。

易希被请来主持这次仪式,有一段是需要家长鞭打孩儿手心训话。

林说的亚父就拿着柳枝挠了一下他的手心,“既然排了齿序你为大哥,那你日后就要好好照顾两位弟弟。”

相比于他的不忍打,玉春明则是不敢打,他也拿着柳枝敷衍了事,说:“只希望你们日后兄弟和睦吧。”

只有辛戚是亲爹,他狠狠地抽了辛同舒一下,“你日后要是敢闯祸连累兄弟,我第一个不饶你!”

今日开心,辛同舒握着通红的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爹,你放心吧。”

易希被他逗得咳了咳,见人都看过来,立马说:“请三位交换信物吧。”

林说送给秋静淞一把剑,辛同舒的则是与他相配的枪。

林父当时还对旁边的两位家长说:“这孩子跟他父亲学了一手打铁的本事,这两件兵器都是他不分日夜亲自打造出来的。”

辛戚一听,对林说的印象好了一些,玉春明却感觉到更加窒息了——原来生父居然还是个打铁的?

林说也不在意长辈的表情,他看着秋静淞和辛同舒说:“高山流水,知音难寻。世人爱拿金兰之谊与夫妻之情相比,今日我便应了俗,借用一句。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只愿你我三人日后相守相望,不离不弃。”

下一个该秋静淞了。她送给林说一支毛笔,给辛同舒的是一只半训的鹰。

她看着面前的这一兄一弟说:“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白来这世上走一遭才是最可惜的。今日有你二人,我余生不悔。从之往后,你我之间,知无不尽,言无不尽。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辛同舒送林说的是一块玉,给秋静淞的则是一匹白马。

辛戚气得没站起来,“这败家玩意儿!”那玉是辛同舒刚出生时,生怕他养不大的辛戚花了多大力气求来的,而那匹马,可是辛同舒一手养大的一匹千里马!

“我手笨,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只好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辛同舒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弟弟也不会说话,今后呀,你们就是我除了父母最亲的人。为了你们,就算拼了命,我也在所不惜,甘之如饴。”

三个人有那么一瞬间默契神和地伸手握在一起。

林父看着,忍不住想哭。辛戚勉强的笑着,很想一脚踹上去。

玉春明已经彻底没了表情。

易希拿来的金兰谱中,有一段是这么说的:

编开砚北,烛剪窗西,或笔下纵横,或理窥堂奥。青年握手,雷陈之高谊共钦;白水旌心,管鲍之芳尘宜步。停云落月,隔河山而不爽斯盟,旧雨春风,历岁月而各坚其志。

三人着实忍不住,一起念了一遍,最后,由林说先手在自己准备了两份的谱上签名:

清河林说

赵国程笑青

郴州辛同舒

于乾化一年敬上。

年前,天子改元。对赵国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对这兄弟三人亦是。

换帖后,礼才成。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对方的至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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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章算二合一吧?算吧算吧?

最近都在捉虫,加更是不可能加更的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啦,也想过。可是没时间,主要是还有隔壁的文要写,白天也要上班,周末有时加班也没空,我现在要是两边都写得多,一天大概要写一万字。

每天基本上从7点开始到12点之前手没停那种。

等我有机会一点点抠吧,或者是隔壁完结了就轻松了。大家体谅一下,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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