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日(2 / 2)

付卿书听了一想,似乎也没错。

倒也只能感慨“缘”之妙字。

“三日之前,离先生说要给本官看证据。”付卿书瞟了谢薄金一眼,望着疾步走来的谢锦葵说:“想必证据就在这个包袱里了?”

秋静淞偏了偏头,小声对谢薄金说:“东西不用给我,给她看吧。”

谢薄金答应,起身去接了谢锦葵准备放到桌上的东西。

他谨慎着打开,一件接一件地给付卿书过目。

“易大人的折子如今还被扣在郴州,事发后怕是已经被刺史大人毁尸灭迹了。下官只能拿出去年清河报雪灾时,被第一批打回来的折子。”

付卿书接过看了,问:“这种灾情折子怎可被打回去呢?”

“郡主有所不知,从去年开始,郴州刺史便以西南战场出现细作之由封了西南所有上报的路子。只要是盖了印的奏章,书信,不管是往哪里送的,都是只能进不能出。第一次送上去下官们还能等到折子被驳回来,后来久了,折子的影子都没了。”

谢薄金考虑周全,说话也详尽,“因着往年清河也一直下大雪。发雪灾,去年百姓们但是没怎么遭殃,州牧大人仁慈,清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可是今年的水灾……从开春时易大人就往郴州府衙发信告警,可大人就是不信,还给易大人吃了好些挂落……”

付卿书听着皱起了眉:“那,皇子殿下呢?若他去示警……”

“殿下那时在其他城县游学,并不知道此时。”谢薄金早就和易希一起统一口径,打算把秋静淞在崇明出院读书之事瞒下去。秋静淞虽然是被贬到了清河,可他是皇子,往大了说,郴州整个儿都给他当封地也不为过,所以在“游学”一说,问题不大。

付卿书点着头,也信了——大概是易希在公堂上也是如此说的,“那后来呢?”

“后来清河就开始下雨。雨时大时小,少有晴天,雨就慢慢的沁润着,有一天,河堤被冲垮了。”谢薄金想到这里,仍觉得心惊胆战,“虽然很快就被堵上了,但是……雨却越下越大了。”

“在一个大雨天,皇子殿下回来了。他听闻易大人的报灾奏章没有上达天听后,便做主用盖了皇子大印的奏章八百里加急送至奉阳。我们以为看到了希望,等啊,等啊,等了半个月,等到的只有刺史大人的训斥。州牧大人这次没有音信,原因便是他来京中参加楚萍公主的婚礼了。”

谢薄金说到此处,精神已经有些不好了,他瞪着一双眼睛,用力地好似连眼珠子都要夺眶而出,“郡主娘娘,清河本来也是有人家准备在这天嫁女儿的啊。可是大水都要漫过头顶了,哪里还有人有心情嫁女儿呢?”

付卿书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动摇,因为谢薄金话里的内容和易希交代的,分毫不差。

可会不会是在之前他们串了口供呢?

谢薄金看到她眼中的动摇纠结,又连忙从包袱里拿出来一个小油布纸包,“郡主,您若不信,下官再给您看一样东西。”

他小心地把油纸打开,露出了里面已经变成了褐色的血衣。

“这是……”

谢薄金将其打开,指着上面歪七扭八的字和各种指印说:“这是清河将近一千多名百姓连夜写出来的血书!有些的不会写字,只能摁手印。时间过得久了,上面的痕迹已经干了,可是真是伪,郡主娘娘应该能够分别吧?”

那么大的一块血衣被大大小小的指纹手印填满……

付卿书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谢薄金便朝她跪下道:“郡主,求您替天行道,给清河等受灾八个县的七千多名百姓做主,求您还易大人一个清白!”

付卿书听着他的哭诉,心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难道郴州的州牧和刺史真的是在联手欺骗朝廷吗?

难道易希真的是无辜的?

她望向秋静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你的证据?”

秋静淞点头,“郡主看过之后,是信还是不信呢?”

“……我信。”她闭上眼睛,虽然承认了,可心里却觉得一阵难办。

如今已经不是她信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这桩案子太大了,就算我信了……刑部尚书那里的坎如何过去呢?”

她撑住额角,半晌后才说:“你们或是不知道,节前——就是在我见过离先生之后,刑部尚书就已经暗中告诫了我,让我最好不要管这档子闲事。”

“这怎么能算是闲事呢?”谢薄金只觉得不敢置信。

“谢大人应该知道的吧?”付卿书看着他说:“正如您当时替人顶缸却无一人为您争辩一样。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朝廷需要的,百姓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郴州把易希推了出来,易希【犯案】的事实被朝廷接受,案子便也这么了了。”

付卿书仍旧记得当时刑部尚书的话:【这件案子拖久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满朝文武,谁没做过一两件欺上瞒下之事呢?

官场向来都是你包庇我,我袒护你。

这个道理,付卿书以前不懂,所以她会被谢锦葵感动,正义凛然地对谢薄金伸出援手。可后来她才知道,若不是上面有皇帝护着,她怕是早就被幕后之人除掉了。

官场有它自己的规矩,最容不得的就是破坏规矩的人。

——这个道理,秋明几也教过她。

近些年来,付卿书对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是看得越来越明白了。她爱查案,习惯性地追求真理,可她渐渐地只替百姓查案,只去捉拿那“简简单单”的杀人凶手。可她既然是朝廷官员,她就免不了会摊上各种案子。

比如说恭王世子董荞之死。董荞死在街上,死得不明不白,这件案子当时皇帝交给她查,她却查到现在都没有半点结果。

恭王已经当朝弹劾过她好几次了。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除了一条【蓄谋已久】外,什么都无从得知。

这次清河的事也是。本来不归她管,陛下一纸诏书让她成了堂审官。然而她在堂上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如何能审得出来?

其中的猫腻,皇帝不会不知道吧?

付卿书很累。她看到谢薄金被自己一番话弄得脸都白了,心里也不好受,“谢主簿……”

“这两者不一样。”秋静淞在此时突然开口。她很冷静,只是简单地坐着,却莫名的有气势,“谢主薄之前是被人拿来在国事上顶缸,朝廷内官谁爱当瞎子傻子没良心的疯子是他们自己的事!易大人不一样,易大人因水患被押,他犯的是民事,百姓的声音才是真理!百姓说他不该受罚,他怎么着也得完整的,好好地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不然你让百姓如何对律法心存信念,如何相信国府朝廷?”

付卿书听着,脑子都懵住了。

是啊,这才是道理啊。怎么可以让百姓们信赖之人遭受不白之冤呢?她或许是早已被其他朝廷官员同化了吧?她为什么会有刚才那种想法呢?

她想着,下意识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民不可欺。”秋静淞起身,正对着付卿书说:“不用郡主在堂上帮易大人说话。只求您帮忙通融安排,我想亲自上高堂,告御状!”

付卿书惊得站了起来,“你要上高堂?”

“既然刑部大人都给不了天理,那我就拿着这件血衣,去问问赵国的天!”秋静淞虽然瞎了,可她心里很明白,“郡主,草民觉得,这件案子只有闹大了才能还易大人一个清白之身,您觉得呢?”

付卿书哑然。

或许,她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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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长芳殿下超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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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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