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啊,昨天刚下过雪……
问章宫,不,是整个皇宫,如今都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秋晓官带着崔婉走在路上,伸手一指,“这边属于东宫,前边那栋最高的宫殿就是问章宫,如今是长芳殿下和婧公主住着。”
崔婉点了点头,不发表评论。
秋晓官回头时,看到她手里的折扇,笑了一下,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楚萍嫁人时,选的是团扇。”
崔婉知道秋晓官自小在京中为质,和程莛一起被齐皇后养大,心里对她比亲姐妹还亲,所以回这句话时,也格外小心,“是因为公主选择了相夫教子吧。”
“是。咱们想做什么,是咱们自己选择的。做官还是持家,都得靠咱们自己的想法。”秋晓官把手背在身后,笑着说:“楚萍从来没有想过要上朝堂,所以她取团扇是最好的选择。”
崔婉低头,跟着笑了笑。
秋晓官瞟了她一眼,又说:“王妃您看起来柔柔弱弱,也不像是做官的人啊。”
“也不是什么大官。”崔婉把腰间的腰牌给她看,“只是一个棋院待诏,九品的芝麻小官而已。”
“可,待诏是能随侍天子的,属于近臣呢。”秋晓官看着她的扇子说:“女官的折扇,都是吏部批,礼部做的。咱们赵国行婚礼时,用的是却扇之礼。无官职女子用团扇,有官职女子用折扇。我听说,王妃您的这把折扇是睿王亲自求了吏部尚书描了画底的。”
崔婉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这件事情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秋晓官猜测说:“郡王爷大概是在鼓励你成为咱们秋尚书那样的人吧。”
崔婉摇了摇头,这不是她的志向,“能让我下棋就很好。”
正说着呢,四处乱瞟的秋晓官就看到有个身形单薄的人从廊道里冲出来。
她起初还以为有坏人,又来一看那人身后跟着的太监……
秋晓官踮起脚尖望了望,“哎呀”了一声,“那不是十二皇子殿下吗?”
崔婉一听,也望了过去。
正好那时秋静淞忍不住,直接跳湖里了。
她当时就被吓到了,连忙拉着秋晓官下去。
秋晓官一路跑着,还想喊人帮忙,却被崔婉阻止了。
等到了后秋晓官也明白过来,十二殿下穿成这样跑出来,若是闹大,可不得误会。
翘威把手里拿着的衣衫放下,当时就想跳下去救人。
秋静淞在水里游着,用力拍了拍还浮着薄冰的水面,“不准下来。”
进退两难的翘威当时就跪下来,“殿下,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的命就没了啊。”
“孤能有什么事?”秋静淞喘着气,又呆了一会儿,直到听到脚步声才爬回岸上。
翘威也不管会不会打湿了,直接拿貂裘把秋静淞裹上了。
秋静淞打了个寒噤,伸手把裘衣拉好,“孤如今衣衫不整,若是女眷,就别过来了。”
“长芳哥哥,我是齐皇后宫里的晓官。”秋晓官有些担心,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你,你没事吧?”
“没事。”秋静淞吸了吸鼻子,随口问了一句,“你不在西宫,怎么跑东宫来了?”
秋晓官看了一眼崔婉说:“今日睿王携王妃进宫拜见,皇后娘娘让我带翟王妃认认宫门。”
不远不近站着的崔婉当即行礼,“十二殿下。”
秋静淞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喊了一声:“嫂嫂。”
如今他们二人,已不再是冯公子与玉人之间的关系了。
被以这样的称呼喊了,崔婉也得尽“嫂嫂”的义务,“大冬天的,十二弟怎么掉水里了?”
“吃了药,浑身有些发热。”秋静淞咳了一声,照实说:“问章宫的湖啊塘之类的,前段时间被人父皇派人给填了。孤实在是没办法才跑出来丢人,没想到让嫂嫂看了笑话。”
秋晓官偷偷的看了一眼,秋静淞如今的脸通红得像擦了胭脂呢,“什么药的药效这么重啊?”她下意识地猜到:“长芳殿下,您不会服五石散了吧?”
秋静淞一愣,顿时就想站起来去找陈林渍芳算账。可碍于面前有两个生人,她只能气呼呼地把貂裘拉的更紧。
她还开始赶人,“看完了就走吧,反正你们平常也不会到东宫来。”
“我也不是很想来啊……”秋晓官皱着眉,也觉得现在挺尴尬的。
崔婉用余光扫了秋静淞一眼,说:“应该不会是五石散。五石散的本质是拿来治风寒的,而且使人发热的力度,也没这么强。”
被折腾得很不爽的秋静淞哼哼了一声:“你还懂这个?”
确实是很面善。
“我自己吃过的。”第一次见到【冯公子】真容的崔婉忍不住笑道:“十二弟不妨找太医来看看?”
秋静淞靠在翘威身上,说:“谢谢九嫂关心,孤还想继续呆这儿散热呢。”
秋晓官看他吊儿郎当,就差把脚翘起来了,忍不住说:“十二殿下,小孩子才偷凉呢。”
“赶明儿孤把那药也送你一份,你吃了就知道孤现在是什么感受了。”秋静淞随手抓了一把散雪往前面扔,“走不走?不走孤脱衣服了啊。未婚的姑娘,怎么那么不知羞呢?”
“呀,你才不知羞呢。”秋晓官看她伸手真的要拉开貂裘,连忙捂住眼睛转过身,“十二殿下你有伤风化!”
“谁让你不走的?”秋静淞把衣服裹好,热得脑门上全是汗。
“你欺负人。”秋晓官“哼”了一声,想不过,拉住方才也转过了身的崔婉一起走了,“翟王妃,我们找皇后娘娘告状去。”
崔婉回头望了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秋静淞突然捂住嘴冲到一边吐了起来。
翘威这回吓得声音都尖了,“殿下——”
本来就是想去给秋静淞请太医的秋晓官立马慌了,她只看了一眼,就着急的拍着崔婉的手说:“王妃殿下,我去请太医,您,您快去看看他。”
崔婉看着她跑远,又听到秋静淞难受的喘气声,也顾不得理法了,直接走近了问:“十二弟,你这到底,是吃了什么药了?”
她要是知道,那就好了。
秋静淞的脸如今又白得吓人。
她摸着翘威的脸,找着他的肩膀扶着想要起来,“走,回去,快。”
“是,是。”秋静淞不重,练过力量的翘威可以说很简单的就把她扶了起来,他还能空出一只手给她擦汗,“殿下,殿下……”
他的声音和阿季着急的声音混在一起,秋静淞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快别哭了,就是吃了副药而已。”
翘威扶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崔婉则是拿着翘威方才落下的那块外衣跟在后头。
出于责任,她得送他回宫。
她不想太奇怪,只好没话找话,“还没感谢殿下成全之恩。”
成全什么?
秋静淞脑子不清楚,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你是在指孤没有揭穿你的来历?”
崔婉看了翘威一眼,点头:“是。”
秋静淞扯了扯脸上的肌肉,说:“同样,你别跟九哥提孤在苏州的事就行。”
崔婉忙说:“我必定会守口如瓶。”
秋静淞突然停下,回头说:“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有这种成就我很高兴。”
有那么一瞬间,崔婉都以为她在看着自己。
“殿下放心,就算嫁了人,我也不会放弃追逐棋士之道的。”
秋静淞回头,捂住嘴,她有感觉自己半张脸都麻痹了。
“你不用跟过来了。”
陈林渍芳那个混蛋。
“去找晓官,让她和太医也都别来了。”
他不会在她的药里还加了麻药吧?
膝盖一软,秋静淞在摔到地上之后,整个人彻底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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