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君君(2 / 2)

“陛下,臣一片丹心,只为赵国!只为陛下!像臣这等人,赵国千千万万!臣只望陛下能广开言路,听谏纳言,凡事三思。一切,以您和赵国天下为重!”

“陛下,赵氏有贼心不死,霍乱我朝之意。望陛下慎之行之,切莫让那等财狼虎豹当朝,乱我国祚啊!”

“陛下,当朝有人灾,有奸臣,正是因为上下并未同心,是以赵国每隔几年就会出现政令不畅,吏治不清的事,以致天灾频生,人祸不断。变法之事,万万不可推迟!臣心中,是何等期盼看到皇权归天之日啊!”

季长芳一个一个听着,她拽着拳头,激动地浑身发抖,只是还不待她点头,就听百官齐唱起了《正气歌》: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吟到这里,百官纷纷抬起双手,双膝下跪,拜服于地上:

“愿吾皇万岁,功载千秋,建盛世永昌!”

季长芳看着他们,忍住心中的悲恸露出一个笑容。

若此生没有出那回变故,她或许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众卿……”

季长芳此时,竟不知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真真是“大梦不觉醒”。

庄兰信在从政殿的门口,从深夜等到了天亮。

这天,季祎仍是想开朝议事。三禾服侍他穿衣时,巧妙地说起了季长芳的事:“……十二皇子殿下似乎现在还在从政殿中呢,似乎是睡着了。”

季祎思考再三,嘱咐道:“那就让她睡吧,莫吵到她了。”

庄兰信被司礼监的太监请走时,只听内侍说,皇帝取消了今天的【长鞭除祟】。

百官入殿时,也未有唱名。

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接个儿发生,让百官都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们依序站好,心却未必安定,一个个地开始交头接耳。

“皇帝今天是怎么了?”

“不好说,不好说。”

“礼部的人也莫把陛下逼紧了,毕竟他老人家……”

“诶,噤声。”

“说起来,郡主娘娘可提前收到了什么风声?”

付卿书听到人提起自己的名字,连忙把头往旁边一转,装出很忙的样子。只是这不经意的一抬头,眼睛晃到正前方,她是被惊得不清。

御史台大夫苏今注意到她的动作,也跟着望去,当时也愣住了。

只见那皇帝平时坐着的地方,今天居然卧了个人。

这可真是……

苏今听得周围官员窃窃私语的口风一转,便明白是众人都看到这档子事了。

“可如何使得?”

“十二皇子殿下卧在上头作甚?”

“这……如今可还轮不到他做皇帝呢!”

“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

“还不快要司礼监的太监把他带下来,这要是被皇帝看见,那还得了?”

“吴大人多虑了,您且看……”

确实是多虑了。

只见季祎入殿后,见到在龙塌上卧着的季长芳,竟跟没事儿人一样。

徒惹百官静若寒蝉。

季祎走到榻边,躬身伸手推了推季长芳。

季长芳的眼睛有些黏黏糊糊睁不开,只是她到底没忘记自己是在哪儿,一看外头天都大亮了,连忙坐起来:“父皇……”

季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给朕让个地方吧。”

季长芳连忙往旁挪了挪再坐好,“父皇身体不适,为何还要开朝?”

“朕想最后从这里往下看一眼。”季祎笑了一声,又歪头看了看旁边的司礼监太监一眼。

只听他立马上前一步向下唱道:“百官,起奏——”

季祎也不管下方是否有人出列,又说了什么,他只伸手抓住了季长芳的手,拿袖子掩了嘴,同她吩咐起来:

“麒麟卫两位指挥使以及一些其他人员我都会带走。虎威军并入麒麟卫后,你若任命,自可让你的那位展姓亲信为左,但是右指挥使的位置,你一定要留给庄兰信。他为人稳重可靠,又在军中积攒了许多人脉,只有他在上头,才能压得住军心。”

“罗郇此人,虽看起来只有莽夫之勇,但却是个熊身狐脑的主。他一定会对你忠心——同理,白俊亦是如此,他出色的地方,亦不止那一张面皮。这三人,各有长处,你切莫因为朕的缘故疏离。”

季长芳只感觉到他手上冰凉,又见他面容憔悴,声音都没什么力气,便知道他大概是大限将至。

季祎如今所说,皆是他肺腑之言。

“你要变法,要改朝换代,切不可操之过急。登基后,先来科举,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朝堂的水搅乱……”

“朕那位兄弟,朕对不起他,他不是个喜欢惹事的性格,你也不要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对他太过苛责。”

“你的兄弟是你以后的事,你要如何处置朕不会管。但是你妹妹,你不要想着从她那儿过继孩子,这丫头,疯透了,朕昨日帮你治了一番……”

“朝堂上的事,你多听多看,就会知道士族并不是一手遮天。有好些人,其实心里也是暗暗不服气的。有些手段你只要想得到,别管后果,先去用着。一个两个人的性命,到底抵不过家国的重要。”

“后宫,朕也给你先清上一清。”

“还有秋明几……你和她喝的那两杯酒中,朕令人下了蛊虫。”

季长芳听得拽紧了季祎的手。

后者却同个没事儿人一样笑了出来,“莫紧张,这是朕派人寻来养了好几年的子母蛊。你用的母蛊,她用的子蛊。它们伏在你二人体内,并不会造成什么祸事,一切如往常一般。只是母蛊一死,子蛊亦会追随而去。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别想好活!”

季祎喘了口气,看着季长芳说:“我已派人将这件事告知容澈。日后,就算为了她个人,秋家也不会作壁上观。”

季长芳朝下望去,果然,今日容澈和秋明几没有到朝。

季祎放下手,吸了口气。

只听他突然看着玉珉说道:“玉相,幼帝和朝政,日后还劳烦你多费心了——”

语罢,他突然往旁倒在季长芳身上。

季长芳揽住他,在司礼监太监惊异的眼神下,颤着手去探季祎的鼻息脉搏。

这人,是彻底没了生息。

季长芳抬头看着那司礼监太监,亦不知是用何等心情开口做声。

还不等落泪的司礼监太监跪下开口传话,朝堂上突然推开左右,蹿出去一个人。

那是季扉。

季长芳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白光漫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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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更新...我不知道该说啥了,修文居然一次二次月石,后来就要钱了。jj牛逼。我这种简直一级难受啊,阿西吧。

二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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