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已经被抢夺欲冲昏头脑的朝鲜丁壮们直到跑至乡堡护墙下才记起来,自家连绳子或者梯子都没准备,又怎么能攻上去?
不过,护墙上的朝鲜乡堡民兵自是不会理会这些,有人已经用着破旧的箭矢或者拿着砖瓦石块对着这帮被财帛迷住了魂的朝鲜丁壮招呼去。
当下就有几个倒霉的朝鲜丁壮中箭,箭矢力道并不是很大,即使这几个中箭的家伙没有披甲,伤势也不是很严重。至于那些个被砖块砸中的家伙可就不好受了,已经有好些个被砸得躺在了地上,出气儿比进气儿都多了,眼看是大概就交代在这儿了。
“护墙上的那帮鸟斯,怎么就像娘们儿一样,射的箭都没力气?都不如拿着砖块丢得瓷实。”大仁似乎是平日里和赵一名这样万中无一的神箭手呆得惯了,对那乡堡上的弓箭手很是不屑,而且他的注意力也没放在攻城的自家朝鲜丁壮损失上。
“区区一个乡堡,在我们数千之众面前依旧有着还击的勇气,光这一点,他们倒也算是不错了。”方仲轻声叹着,他和大仁看到的方面不一样。
“那些个不成用的家伙回来了,哼,直娘贼,真是给俺丢人!”大仁怒喝一声,当即有十余名直属军兵士提刀拦住那些溃退下来的朝鲜丁壮。
“给俺杀回去,但敢回头者,军法从事!”十余名直属军虎狼之士就这么拦住了近两百来号朝鲜丁壮,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慑人的杀气足以死死压迫住这帮朝鲜人。
“大人,属下们没绳索也没梯子,这护墙都虽说不高,却也跳不过去啊,这还叫属下们怎么打。”这是其中领头的朝鲜人,会说汉话。
“呃……”大仁一时语塞,对方说的也在理,大仁只好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方仲,毕竟是你要打的,现在难不成大家一起伐木造梯子?
方仲目光直视着这个会说汉话的朝鲜队官,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接着手指指着自己身边那一片朝鲜流民,森然道:“你还有他们。”
嘶……
大仁心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平日里一惯柔弱的小白脸儿,他的心居然如此很辣!就算是大仁自己,虽说杀人绝不含糊一分,也不会扭捏半点,但真要是让他去驱使一批手无寸铁的百姓去填城,大仁还真是做不出来。
这名朝鲜队官闻言,整个人愣住了,一旁的其余朝鲜人只能小声询问着汉家爷爷说的啥话,言语不通真的很不方便啊。
“你不行的话,我可以去换别人,但你以及你身后的家族将被我们抹去。”方仲脸上的微笑愈发灿烂,但是他的话语中却已将将这个朝鲜队官身后的一整个家族性命都算了进去。
朝鲜队官猛地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手下用朝鲜语呼喝着,这帮朝鲜丁壮也只是略微犹豫,便纷纷开始驱赶外围的那些路上招收来的流民。
“你倒是好硬的心肠。”大仁对着方仲低语了一声。
“呵,殊途同归罢了,你当将军是将这些朝鲜人当人看了吗?”方仲反问了一句。
大仁陷入了沉思,似乎将军一直不怎么待见朝鲜人,对朝鲜人的政策一向是掠夺掠夺再掠夺,这帮天杀的朝鲜人难道和将军天生犯冲?
“记住自己的身份,在你没能力之前,你没资格去滥发同情。”方仲冷声道。
大仁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随后喝道:“你这厮居然胆敢教训起我来了……”
这一队朝鲜丁壮们驱使着身边的流民不断向乡堡护墙下行进,流民们只是麻木地行走着,直到乡堡上的箭矢和砖块向他们袭来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中。
出于一种生物求生的本能,他们想逃,他们要逃离出这个护墙下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原本那麻木的表情也闪现出恐惧的情绪来。
那名朝鲜队官拔出了自己的佩刀衝着自己手下下达着命令,这批朝鲜丁壮也将自己的兵刃指向了正欲逃窜的流民。
面对明晃晃的兵刃,这帮流民畏惧了,他们止住了脚步,慢慢被重新压迫到了护墙下面,而后,继续承受着来自护墙上的打击。
直到他们再次承受不住准备再次逃离时,那个朝鲜队官带头砍了几个流民,这才将他们再次逼迫到护墙下面去。
护墙上的乡堡民兵只是不停地举着砖块丢下去,不知不觉间护墙下已经躺下百多具具尸体,还有近百人倒地呻|吟着,无一不是突破血流的重伤之辈,场面极其凄惨,无论是还在逼迫流民的朝鲜丁壮还是护墙上的民兵中都有人受不了这场景开始呕吐起来。
那个朝鲜队官明显是发了狂,他不停地呵斥着手下将流民一批一批压上去,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摔倒在护墙下。
“冲上去,爬上去,不然你们都要死!都要死啊,冲上去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