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本将的家小不在寨子里?”龙辰目光直视着李聚,其中有着上位者的无上威严,山岳般的压力全都压向了李聚。
李聚这才想起来将军夫人也在寨子里,为了那个女人,大将军可以舍身犯险去鞑子和朝鲜人手中将她救出,又岂会不在乎她的安危?
“将军,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末将是认为我们应该……”
“不必多说了,本将自有决断!”
李聚知道若是自己再多言下去那就将触怒龙辰,他可没这个胆子,既然将军说他有决断,那自己就听命行事吧,之前也是知道鞑子多了一路大军杀向聚风寨后心急所致。
“末将晓得了。”李聚起身退下。
方仲轻轻摇头,对李聚的浮躁表现似乎很是不满意,此时的他已然将自己定位为聚风寨第一军师了,除龙辰之外就连冉义他也可以不放在眼里,对其余的那些将领也就不怎么看得上。
“不知轻重。”方仲撇了撇嘴,继续整理着文案,接着又轻声嘀咕了一句:“鼠目寸光。”
对于方仲的这种近乎于跋扈的表现龙辰选择了忽视,一方面是由于这方仲确实有才,另一方面则是龙辰故意放纵其性格缺点,只要方仲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跋扈性格,那么日后即使他站到怎样高的位置,掌控着怎样庞大的权柄,他也无法真正撼动龙辰的地位。真正能踏上顶峰的人无疑都必须有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聚集起自己的团体,一个可以成大事的团体。
“我去城墙上看看。”龙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方仲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整个人离开了位置恭身候着龙辰离去,聚风寨上下似乎只有龙辰一人才值得他敬畏。
只是,龙辰看不见方仲对自己那谦卑的外表下,其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明。他方仲自是有着强烈的权力欲,但是他若是想快速向上爬就必须充分展露自己的才识,表现出自己的过人能力,但是这样又岂能不会受到龙辰的猜忌?那自己只有走一条孤臣之路,先恶了其余将领来获得龙辰对自己的放心,至于日后的事自留得日后再看吧。
乱世之中每个能够展露头角的人都不会简单,有时候聪明的人反而会给自己披上伪装,就像那个父兄皆被努尔哈赤一系囚禁致死的济尔哈朗,他给自己戴上了一个老好人的面具,混迹在皇太极时代和多尔衮时代依旧屹立不倒,更是曾在顺治年间权倾朝野,最后急流勇退,保存了自己一脉,其后数百年镶蓝旗一脉的旗主皆为济尔哈朗一脉所出。能够将济尔哈朗这只老狐狸给算计成功的方仲,又岂会那么简单?
明末风起云涌,亦是人才辈出的年代,多少豪杰争锋,最终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只看自家手段如何罢了!
义州城上肃杀之气弥漫,聚风寨兵士这次来了有两千多人,也能勉强将这座城池给防御起来,但在城内龙辰也安排了自己的直属军压阵,天晓得这城内是否还有女真鞑子的细作?当初岳托夺城靠的就是城内的细作夺城才成功的,龙辰可不想犯和朴氏一样的错误。与城池防御同时进行的是对城内物资的转移,军械粮食等一切物资都在尽最大努力去搬运出城,数月前龙辰曾在义州附近带着受了重伤的赵一名和朝鲜溃兵和女真游骑周旋,在离城三十里处的一处山谷隘口处有一处岩洞,曾是龙辰和赵一名的藏身之处,其地形很是隐蔽,很难发现。故而这义州城内的物资就先转移到那处岩洞中去,岩洞内四通八达、空间广阔,倒也能够藏得住这么多物资。
不过这样一来,就连聚风寨兵士们心裏也迷糊了,自家将军究竟是想守城还是想退城?若是守城,又为何将城内的物资转移出去?若是想退城,那又为何细心地布置城墙防御?但兵汉就是兵汉,上官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龙辰治军最严厉的一条那就是“服从”,并且是“绝对的服从”。
看着兵甲林立的城墙,龙辰的拳头情不自禁地握了起来,当他得知岳托已经率军从朝鲜王京赶回后他就为自家聚风寨捏了一把汗,但龙辰并未迅速带兵回去救援,且不说自己是否来得及,就算赶上了自家这些人马和整个镶红旗主力拼上去应该还是个败多胜少的局面。
只要跳出焦急的短视,就会发现眼下牢牢占住义州城无疑是最好的一步,阿敏自立之心已然昭然若揭,自家若是再闹腾下去就是给阿敏称王朝鲜最好的借口,到时候女真鞑子就会陷入内战,就算自家全都损失在这场浩劫中,龙辰也在所不惜!
若是自己的到来让这个时代的女真陷入了内斗,十年之内无暇他顾,那么自己也是给这个大明,这个汉家江山争取到了十年的宝贵时间!结局不论怎样,他龙辰也是问心无愧,至少他为这个民族做过了,尽力过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它的结果,自己聚风寨也不是不可能得以保存,那就得靠自家如何布局安排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冉义能在岳托和济尔哈朗得知义州被破之前守住这聚风寨!
龙辰站立在义州城头,眺望着北山方向,一身峥嵘之气勃发,自从穿越以来,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充满凶险,尤其是和女真鞑子对上后基本每次都是压上自家的身家性命,既然你这贼老天将我弄到了这裏,那就看着我如何挣扎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