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全叔的描述后,满堂的孟氏掌柜们皆倒吸一口凉气,同时有的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直娘贼,这帮天杀的丘八,怎么行事如此狠厉,难道就不怕给自己遭祸么!”
“这帮丘八惹不得,千万惹不得。”
孟安安倒没有被这则消息给惊了心神,其实在这之前,各家商号互相联络的时候就曾招呼过孟氏商行,但在孟安安思虑再三后拒绝了。
要知道,各大商行背后的势力合起来可是一股绝对恐怖的力量,只要对方还想在大明体制内生存下去,就不敢惹怒这些势力。
或者说是女人天生的敏感作祟,又或者说是孟安安曾亲自见识过龙辰身上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杀气,她有种感觉,这个年轻的男人不会向自家后面的势力低头,相反各家商行这种作派反而会惹怒那个桀骜年轻人。
但是孟安安绝对没想到,惹怒那个家伙的下场,居然是如此惨烈!就算不在意这些商号背后的世家力量,但那也是数百条人命,居然就这么说杀就杀了,他的心究竟有多么的冰冷?
“呵,眼下不是我们不去招惹就没事儿了,这义州城内的商号似乎就剩咱们这一家了,难道你们还认为能躲得过去?”孟安安站起了身,“将这次所带来的银两以及从女真人那里收到的货全都入箱,孟氏商行所有人跟着本小姐一起去请罪!”
“我们何罪之有啊?”一名脑袋不开窍的帐房嘀咕出来。
“何罪之有,你可以去问问城门口的那一摊还未干的血迹。”孟安安眉头微蹙,脸上也带上了寒霜。
“小姐,若是那帮丘八还是……”全叔向孟安安眼神示意,凭着他的身手带伤孟安安在这偌大的义州城内藏匿下去再寻机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总好比大家自己打包自己再送到对方嘴中去好。
孟安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孟安安一介女儿之身,能在家族里说的上话还不是全靠诸位看着安安长大的掌柜先生们的帮持?安安这就去换了女儿装,无论怎样,总要将大家伙求个平安离去。”
全叔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孟安安的意思很明白了,就算自家能够活下来,但若是义州这边的商行全都没了,那自己一个女子在这家族内还能排上什么位置?这一代孟家嫡系人丁凋零,只剩下孟安安和其哥哥,若是孟安安的班底在义州败光,那自家哥哥又如何能单独镇得住家族场面?
换身女儿装,这话说得轻巧,那可是自家小姐准备用自己的一切来为大家换得平安啊。
此情此景,在场的诸位掌柜账房们有的眼睛里都开始湿润起来,他们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这意味着什么,而且对方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
“将军,夫人他们到了。”胡猛直奔龙辰的签押房。
龙辰刚在院落里练了一会儿刀,听闻胡猛的呼声,迅速收刀静息。
“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约莫城外五里处,快要到城门口了。”
“走,咱们出去迎一迎。”龙辰将长刀甩出去,直接刺入石板之中,发出慑人的铿锵之音。
到了城门口,方仲以及一杆将领们已经早就候着了。方仲的丈人和娘子也将随队过来,他自然得出来迎一迎。虽然他方仲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感觉,但对自己的家人他还是很重视的,自己的娘子和丈人可是赏识自己于微末之中,这样的情分一辈子也抹不去。男人一生中最珍惜,最忘怀不了的女人往往就是那个陪着自己吃过苦,陪着自己奋斗的糟糠,那种醇厚感情可不是功成名就后自动靠上来的莺莺燕燕们能给的。
远处,逐渐露出这支队伍的身影,主将也纷纷簇拥着龙辰来到城外,他们拼杀出了一个义州城,但留在寨子里的兄弟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在数千鞑子的围攻下保住寨子,这其中吃的苦、流的血绝对不比自己等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