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是不是很奇怪,在这时候,本帅不让你们在前线指挥布阵,却让你们到这大帐中来,开这劳什子会?”袁崇焕对着在场诸将问道。
“既然大帅这么问了,末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现在祖大寿和王承胤两位将军都挡住了鞑子的攻势,末将料想鞑子不会再啃这两块骨头,而是该瞄着我们中军了。当务之急,就是应该趁着鞑子未来,将中军阵势再巩固些。”参将刘应国起身回话。
“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袁崇焕环视四周。
“末将附议,鞑子要想真的击破我辽东军,眼下也就只能打我们中军了。我们两翼都挡住了鞑子的攻势,鞑子也已经算半个疲兵,这皇太极想来也知道,就算此刻再投入兵力打下我军一个侧翼,也对战局无影响了。有我中军和另一路侧翼在,这阵势依旧巩固。”
“鞑子气力耗尽,也就只能止步于此,再无力对我们整个阵势构成威胁,那我们身后的京师也就安全了。”游击将军罗景荣起身附议,并提出自己的看法。
“末将也认为此时局面对我军来言已是稳若泰山,只要守住这中军,鞑子就成不了气候!”游击将军施敏蛟也起身发出自己的意见。
袁崇焕将自己的文官袍褪下,放在帅桌上,“也就是,你们认为,守住中军,就能守住这京师,断了鞑子的念想了吗?”
“末将等均以为,只要布置得当,中军大可固若金汤!鞑子定无法攻破,自此之战后,鞑子锐气消散,再也无力图及我大明京师!”
“末将也是这么认为。”
“末将附议。”
……
袁崇焕没有立即回复这些将领,反而拿起身旁一直放着的甲胄,自己给自己穿了起来。只是这甲胄太过沉重,袁崇焕竟然发现自己一个人居然无法独立穿上去。
督师苦笑一声,“来个人上来,帮本帅穿下。”
刘应国站在最前列,也只好上前帮袁崇焕穿甲胄。
其余诸将提议了后,都干坐着,没有话说,整个场面竟然有一些尴尬。
这时候,众人才明白祖大寿这厮在的好处了,什么话都可以让祖大寿去问,毕竟人家是督师心腹,忌讳少一些。眼下祖大寿和王承胤等一杆心腹战将都被派到两翼去了,中军的诸位将领平时和袁督师的关系还隔着一层。
在刘应国的帮助下,袁崇焕终于将甲胄穿了起来,原本儒雅的督师顷刻间变成一名浸渍沙场的宿将,就连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这绝对不是一件甲胄所能带来的效果。只能说明,袁崇焕本身就是一名虎将,或者,他从心底认为自己是一员将领而不是那朝堂之上不食烟火的文官。
明朝,也是执行以文抑武的国策,但是明朝一直有着边患,所以没有到宋朝那般夸张到自废武功的地步,但武官地位还是很低下的。同级别的文官根本看不起同级别的武官,作为文官,去领那武职,可以说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但是,袁崇焕却主动去了辽东,并且如今更是手掌辽东精锐,督师辽蓟,何等威武,朝廷对袁崇焕也算是不错,虽然背地里扯后腿使绊子,但是明面上给袁督师不断加封的却是文官职。
不过,当此末世,国家危难之际,做个文官又怎么能匡扶社稷?真能修的四夷来服的局面吗?只有靠武功,靠军队,将敢于冒犯天威的蛮夷打回去,这大明社稷才能保存。
为了这个,他袁崇焕放弃这文官之身,投身成一员武夫又有何不可?袁崇焕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有从心底接受自己武将的身份,才能发出这种武将的气质,让这些辽东虎将真心臣服于袁崇焕麾下,凝聚在一起。
以前朝廷派下来的封疆大吏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武官,其实尊重是互给的,武官自然也不会臣服你这个上司。
“这中军,我们守得住吗?”袁崇焕终于发话了,但是不等主将回话自己又接着自己的话说道:“可是,为什么咱们一定要守呢?”
这话的问得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为什么要守?
似乎这些年就是这么守着过来的,除非迫不得已情况下,大明边军绝不主动进攻。鞑虏野战无敌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孙老帅在的时候就是筑城,练兵,低头干事,绝不挑事的作态,袁督师是孙承宗的高徒,不也是一直这般吗?今儿个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