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城上的所有大炮都给老子炸了!”孔有德一声令下,麾下兵士们纷纷上城头给大炮添料,这些个大炮尤其是红衣大炮要想真的彻底弄废了还真不容易,只能选择从炮膛内开炸。
“孔大哥,这些大炮炸了真是怪可惜的。”李九成砸吧砸吧了嘴,他可是清楚自家之所以能在刘文镜麾下辽东军的进攻下守得住登州,这些城墙上的大炮可是起了决定性作用,而且大炮来之不易,铸造时耗资巨大,那一蹲蹲大炮跟一堆堆银山差不多。
“咱们日后迟早得打回来,难道将这些大炮留给官军,到时候用来轰咱们?”孔有德撇了撇嘴,接着道:“我可是听说那龙帅在朝鲜就和弗朗机人合作建了兵工厂,大炮火枪源源不断,再加上咱们手里头这些大明近乎五成的造炮师,日后论起火器,谁敢和我们护龙军比肩?现在要突围了,这些火炮咱们也带不出去,只能先炸了。”
“也是这个理,东西再宝贵,也没造这东西的人宝贵。”李九成感叹着。
“呵呵,不说你觉着可惜了,俺胡猛也看着心疼啊,多好的大炮啊,啧啧,真是肉痛啊。”胡猛扭着屁股走了过来,他臀部上的箭伤刚刚处理过,但行动还是有些不方便。
“胡老哥,你说到了朝鲜,大帅会给咱兄弟几个安排什么差事?”李九成忍不住开始向胡猛套·弄点情报。
孔有德狠狠地瞪了眼李九成,暗怪自己这个兄弟没规矩,自家等人是降将身份,眼下能做的无非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就算惦记着到朝鲜谋个好差事,也必须埋在自己心底才行。
感受到来自孔有德的目光,李九成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他也意识到自己这样问话有些唐突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再收回来吧。
胡猛也不在意这哥俩心裏的弯弯绕绕,只是笑着道:“几位将军,凭着数百兵士起家,就能在这半年内将整个山东闹个翻天覆地,这些事情俺胡猛都听说了,大帅自然也是知道的。诸位兄弟本事是有的,带兵打仗攻城略地都是行家,这些俺胡猛那是拍马都比不上,所以俺也只能安心在大帅身旁当一个侍衞头头。不过,有件事两位兄弟可别怪俺胡大嘴多话了。”
“胡兄弟请讲,如今大家都是投奔大帅麾下了,我等兄弟诸人还得多靠胡兄弟照拂不是。”孔有德倒是很会上套,连忙顺着说下来。
胡猛收起了笑容,沉声道:“外人都只晓得大帅心狠,就连护龙军裏面的弟兄也认为咱大帅是个嗜杀的霸主,其实,自大帅起兵以来,杀的基本都是朝鲜人和女真人,对咱汉家百姓可是尽量安抚着,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几年多少辽东汉民都往朝鲜里迁徙,怕是过不了多久,朝鲜,就该彻底成了咱汉民的地界了。几位将军在这山东行事,确实血腥味重了些,这些事大帅不会再去追究,但日后切不可再这般行事了,尤其是在大明地面上。”
孔有德等人心下一凛,一齐向胡猛一拜:“谢胡兄弟救我等弟兄!”
……
“轰!轰!轰!”
深夜里的一阵轰鸣爆炸之声惊醒了刘文镜,他略显慌张地跑出了营帐。
这时,几名辽东军将领也赶来向刘文镜汇报情况,见刘文镜这般慌乱,心下不觉对其更是看低了几分。
这京军出来的崽子,若不是背后有着天子撑腰,自家才懒得伺候你呢。
也是,自从孙承宗和袁崇焕师徒俩坐镇辽东后,将文官形象在这些辽东兵汉面前彻底扭转过来。要知道孙承宗当初可是当过太子讲师的,而袁崇焕也是文官出身,但这俩人来到辽东后却往往能够用自己身上的英气迅速和这些丘八们打成一片,塑造出自己的威严,儒将风范,极是若斯!
而刘文镜却比孙老帅和袁督师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光是这临阵气度就相去十万八千里了。
“怎么回事,登州城上放炮了?”刘文镜勉强压住自己的情绪,使得话音不至于乱颤。
“末将也不清楚,但是登州城上火光冲天,还有厮杀之声,末将认为可能裏面的乱军发生哗变了。”
刘文镜一听不是袭营,心裏就舒了一口气,再听得是城内可能在发生哗变,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意感迅速充斥心头。在这时候,刘文镜已无法安下心来分析局面了,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迅速攻下登州城,平定山东,不然若是再拖下去,万一皇帝对自己能力产生不信任了怎么办?这就是能将和宠将的区别了。
“即刻点兵,攻南门!”
“督师,眼下局面不明,是不是再先看看?若是夜里攻南门,其他三面难免兵力不足,若是孔贼趁机突围我们也拦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