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他们虽然善战,但无兵器。你兵器大多留给了海东保安团,如今在江华,反而缺了军械。”
颜铎说道。
李洛道:“父亲放心,我明天就去仁州拜访李氏,到时顺便采购一批军械。再去汉阳和开京,售卖缴获生番的皮货宝石。”
颜铎抚须问道:“吾儿打算何时出兵剿灭韩恭?”
李洛想了想,“肯定要在父亲旧部来了之后,让他们吃几天饱饭养养身子就出兵,估摸半月之内!”
韩恭在那岛上开矿,势力每天都在增加,剿灭他宜早不宜迟。出兵越晚,代价越大。
……
李洛所惦记的韩恭,正在离江华岛东南三百余里的海岛上。
华夏、高丽、日国三国海域交界处,三国水师都照应不到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岛,正是大海盗“海屠夫”韩恭的巢穴。
韩恭所在的岛,不过一个村子大小,却因为有铁矿,又很隐蔽,所以被韩恭据为立业根本。
方圆五六里的小岛,竟然住了三千多人。尤其是小岛南部的矿山上,就聚集了两千多人。
矿山上有四五口矿洞,不远处堆着好几座“铁山”。旁边修建了七八个炼铁炉,以及大大的一个铁匠铺子。
一千多人是在矿洞内外干苦力的劳工,他们进进出出,将一车车的铁矿石拉出矿洞。
当监工的,是好几百手持兵器、戒备森严的海盗。
还有一百多人在离矿洞不远的炼铁炉和打铁铺中炼铁、打铁。
吆喝声、挖矿声、打铁声、海浪声、海鸥声,交织成一片。
面对大海,热火朝天。
不知为何,海岛上的这幅景象,即真实到极点,又给人以光怪陆离的虚幻感。
“又死了两个苦哈哈!拖出去扔到海里!”一个海盗监工喊道。
很快,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抬出矿洞,扔到山崖下的大海中。
他们显然是被矿石砸死的。
自从去年开矿以来,矿山上几乎每天死人。不是死于矿难,就是累死,或者反抗海盗被杀死。
“岛主”韩恭才不会心疼。反正苦力都是抓来的,就算死光了,大不了再上岸去抓。
前前后后死了好几百苦力,才换来小山一般的铁块,以及海盗们的好日子。
苦力们都知道,“岛主”韩恭每隔一个月就要运铁去倭国,换来金银珠宝和粮食。
此时岛上中间山岗上的一处气派的大院内,正传来阵阵划酒令的声音。
这大院是苦力们建的“岛主府”。
今日,是岛主韩恭的四十寿辰,岛主府正在举办酒宴。
所有什长以上小头目,都汇集在岛主府,为韩恭祝寿。整个岛主府看着喜气洋洋。
可是,在裏面伺候酒宴的几百个女子,都是脸色难看,哪怕被海盗呵斥强颜欢笑,也看出不高兴。
她们是被海盗们抢来,供海盗们取乐的良家女子。
除了她们不可能高兴,还有一人不高兴。
韩韶。
韩韶今年刚好二十,生的眉清目秀,不像是个凶恶的海盗,倒像是温雅的士子。
因为也姓韩,又读书识字,聪明能干,他就被没有儿子的韩恭认做义子,成为“少岛主”,当成接班人培养,所以在海盗中势力不小。
可是,自从去年韩恭有了亲儿子,就大不一样了。
或许是韩恭听了那女人的枕头风,又或者韩恭有了亲儿子,不再允许义子有自己的势力,反正韩恭不但当众宣布废除韩韶“少岛主”的身份,还想暗中除掉韩韶。
韩韶本来念及情分,不愿和韩恭翻脸。可当获悉到义父为了亲子要除掉自己,就再也无法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