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砍下札呼尔兄弟的首级,对山贼头领说道:“江总管,今日之事宗昼代狼主谢过了!”
这青年正是李洛和崔秀宁派来协助完成计划的宗昼。他此时多少有点内疚,这札呼尔兄弟果然勇猛,竟然斩杀了四个义军,还伤了四个。这些义军可都算精锐战兵啊。
被称为江总管的山贼首领,当然就是青牛山主,颜铎当年麾下八大总管之一的江钧。
江钧扫扫几具尸体,很不悦地说道:“宗昼,俺还是代王殿下的部下,以前是,以后也是,为何要说个谢字?忒也见外!难道代王有命,俺江钧还能不从么?”
江钧是汉人,当然不像宗昼那样叫颜铎为狼主。他称呼的是“代王殿下”。
金国未亡时,颜铎爵封代王,官封都元帅。江钧祖上四代都是金国臣子,可谓世食金禄。加上曾受过颜铎恩惠,所以对颜铎一直忠心耿耿。
宗昼哈哈大笑,“是宗昼的不是,江叔莫要见怪。”
江钧听宗昼称呼他为叔父,脸色才好看起来。说起来,他与宗昼之父,当年也有交情。
可怜宗昼之父伤残后回到中京(大都),竟然被蒙古骑士的马撞死,当时还是李洛看不过去,给了宗昼烧埋银,这才结识了宗昼。
宗昼来到惊愕不已的刘三九身边,将他的镣铐木枷打开,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我们不但救了你性命,也替你报了这深仇大恨。”
刘三九扑通一声跪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跪拜,就被宗昼一把拉扯起来。
“刘兄弟,你不要跪我。方才虽是我等动的手,但真正救你的却另有其人,我等,都是他的部下!”宗昼笑道。
“刘三九拜谢各位救命复雠之恩!”刘三九抱拳对众人作揖,又看着宗昼道:“还请大哥实言相告恩公姓名,俺也好豁命报答!”
他年纪虽小,人却聪明。心想,我只不过是个农家小子,值得何等样人煞费苦心救我?这恩公行事,必定非同一般,不能以常理揣度。
宗昼道:“刘小兄弟以后便知,却是你万想不到之人。到时见面,只怕你要大大吃惊呢。”
刘三九点点头没有再问,他径直走到四具义军尸体旁边,郑重跪拜。
然后,他捡起札呼尔的弯刀,对着札呼尔兄弟的尸体一阵猛砍,将两具敌人尸体砍得血肉模糊。
这一股狠劲,当真让众人刮目相看。
“刘小兄弟,我家主公说,你年纪虽小,却是条汉子,没给汉人丢脸。现在,你家也回不去了,要不要去青牛山,跟着九指将军?”宗昼问。
刘三九毫不犹豫的点头,“俺愿上青牛山!跟着九指将军!”
江钧听了,不禁莞尔一笑。这小子,倒是个打打杀杀的草莽料子。
宗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郑重说道:“你恩公说了,刘三九这名,很是不美,配不上小兄弟的少年虎气。他给了你赐了个大名,刘衞泰!”
刘衞泰?这名字,刘三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他有些激动。我刘三九,也有大名了……这些,都是恩公所赐!
“谢恩公赐名!我刘三九,从今日起,就是刘衞泰!大哥,请转告恩公,我刘三九……衞泰,发誓做牛做马相报!”
宗昼点点头,走到早就吓傻了的汉奴何重四身边,拍拍他的脸,“你再不回魂儿,我就杀了你。”
何四重顿时身子一抖,直接瘫软在地,哀嚎道:“好汉!实不干俺事!俺只是个奴才,主子们的腌臜蝎虎,真与俺无关呐!求好汉饶命!”
宗昼冷哼一声,“你这种软骨头,我才懒得杀你。你就到山上做苦力吧!”
……
青牛山大盗公然下山抢劫杀人的事,第二天就传遍整个州城。
州衙和荣城县衙的官吏都知道,镇守官人必定会发怒。
“这宁海州,还是我大元的天下么?真是荒谬!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大群贼骑,平治百里如入无人之境,不但抢劫杀人,更藐视官府!尔等都是废物不成?让山贼做大至斯!”
州衙大堂内,李洛大发雷霆。
堂下众官,都是大气不敢出。达鲁花赤大人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震怒啊。
此时,就显出达鲁花赤这一把手的权威了。
众官之中,就是一向跋扈的阿木童哥,此时也不敢挑衅李洛。
李洛的确不是蒙古官人,但他毕竟是掌印一州的镇守官,真要发怒起来,就是阿木童哥也吃不消。
众官暗想,也不怪达鲁花赤发怒。山贼实在太嚣张了些,竟敢大群马队平治来去,这不是打州衙的脸么?
看来,如今山贼也知道州中兵少,外强中干了。这以后,怕是要多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