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的除了怕丢掉官位,最怕的就是:麻烦。
幸好进山剿贼这事,是阿木童哥自己坚持要干的,首要罪责也是他自己承担,众人倒不会受到牵连。
州同提穆哈丁站出来说道:“镇守官人,如今最好调动水师千户所,让水军登岸,防御山贼。”
“万万不可!”知州黄不花立刻反对,“本州海域,可是有不少海盗,水师弃船登陆,是何道理?海盗就不管了吗?”
李洛一挥手:“提穆哈丁,此事无需再议。水师千户所绝对不可轻动,难不成把战船让给海盗?”
提穆哈丁道:“是下官糊涂了。既然水师不能动,那就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重新招募州军。”
提穆哈丁的意思,就是淡化这次失败,缩小这次失败的后果,不该上报的就不报。
知州道:“阿木童哥固执己见,贪功冒进,动员县中保长甲主,轻率上山剿匪,以至于折损保长甲主,兵败身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等如实上报即可。”
推事张颂也道:“不错,事实本就如此。这大元朝每州都有剿匪阵亡的官吏,放在本州,也不是什么大事。”
荣城县令也道:“镇守官人,下官以为,山贼来打州城不可能,就算来了,也不过是下山打劫,说不上扯旗造反。这盗贼打劫之事,天下哪里没有?不单本州。”
李洛笑了,这就是大元的地方官吏啊。“那就照此上报吧。”
一件不小的事情,就被淡化处理了。就算山贼来打州县又如何?大不了他们隐瞒不报就是了,反正也不可能真被打下来。
退堂之后,李洛回到后宅,对崔秀宁说道:“借刀杀人的计划,已经尘埃落定。放心吧,不会影响到我的官位。”
义父颜铎笑道:“这次一箭三雕的计策,总算功德圆满。”
崔秀宁道:“宗昼和李绸他们回来了,等着要见我们。”
“那我们去听听事情的经过。”李洛笑道,传令宗昼等人相见。
宗昼,颜隼和李绸进来见礼之后,就说起事情的始末。
“江钧先是故意放弃第一道关卡,将阿木童哥引到第二道关卡,只拿出四百人防守,引诱阿木童哥攻打。”
“阿木童哥手下的保长甲主,也真是勇猛,箭也射的很准,敢打敢冲,一时双方对峙不下。阿木童哥攻不下第二道关隘,死伤不少,义军这边也有不少被保长甲主射死。”
“下午的时候,阿木童哥已经折损一百余人,又迟迟攻不下关隘,都开始疲惫。期间,阿木童哥曾想退兵,但江钧故意显示关隘快要坚持不住,引得阿木童哥咬牙继续攻打。”
“到黄昏的时候,阿木童哥已经伤亡近三百人,更加疲惫不堪。每次关隘快要被攻破,可最后又攻不破,他当然已经知道是陷阱。”
“正在他下令退兵之际,青雀寨主就到了。她率领五百义军,抄了阿木童哥的后路,将阿木童哥堵在山道上。然后,江钧也打开关隘,从中杀出。”
“两路义军有一千二百多人,阿木童哥只剩下七百人,又都筋疲力尽,被夹击之下没坚持多久就军势大溃。”
“一帮保长甲主很是凶猛,他们护着阿木童哥,企图杀出重围,刚好对上青雀寨主。最终,阿木童哥以狼牙棒和青雀寨主大战,没打几个回合,就被杨青雀一枪刺死。”
“有两百多汉军州兵投降,被押回山寨中。此战虽然大胜,但义军伤亡也有两三百人,大多伤在保长甲主手里。这些鞑子虽然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当年,但悍勇之气却丝毫不减。”
“不过,此战得了两百多俘虏,还有上千副盔甲,上千把刀枪,几百副弓箭,数百匹马。也是赚了。”
“江钧和杨青雀说,下一步怎么办,让我回来请示代王。”
宗昼说到这裏,自己也笑了。江钧和杨青雀还一直以为这些事是老狼主的谋划。
颜铎道:“我儿,看来江钧和杨青雀完全值得信任,你可以出面了。他们既然还忠于为父,就能为你所用。”
“爹说的是。”李洛也很想见见江钧和杨青雀。尤其是杨青雀,以女子之身,竟然能斩杀勇武的阿木童哥。
“李绸,你说说看,杨青雀是何等样人?”崔秀宁问李绸。这几天,就是李绸负责代表颜铎联络杨青雀的。
李绸道:“大概三十来岁,长相很好看。性格爽朗,犹如男子。她家人死在蒙古兵手里,对元廷也很是痛恨,对部下很好,威信很高,颇能服重。有一个十来岁的儿子。”
“她如今麾下有七百义军,还有一千多家属。所以粮食物资非常紧张,快要断粮了。”